欺君罔上(75)

潘任连只是贤亲王的一具傀儡。

账目上的作假,实则都只是贤亲王的旨意。

虽说潘大人能力平庸,但只要他在,贤亲王便能借他之手掌握户部的实权……而若潘大人彻底倒了,谢书年绝不会再将实权拱手让人。

更何况其父乃左谏阁主,其母背后是蒋家,出过两名与林将军齐名的大将,最终皆以身殉国。

谢家的地位暂时无可撼动。

当然,如若当真走到了绝路,弃了潘任连,贤亲王自然会重新培养一枚棋子,只是大抵要等上两年。

而这两年,有多少变数,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

贤亲王绝不会舍弃潘任连。

霍少煊对这点早有预料,揭发潘任连之前,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前朝廷发往风关的军饷,被其克扣小半添给了远峥将军的玄峥营。

他仿制了一箱刻着公章的军饷,买通了一位贪财的守卫,命他偷梁换柱,将其混入一众军饷之中,他们并未察觉……不过以防万一,霍少煊还是灭了口。

自己手上有印着真章的军饷,防的就是今日。

他起先便着手搜寻贤亲王一脉的罪证,打算等着秦修弈登基后,慢慢将真相摊开在他眼前……

只可惜,如今留给他的余地不多了。

-

残月高挂,烛火零星。

贤亲王府戒备森严,真想潜入,并非易事。

不过好在霍少煊最初常常出入此地,无比熟悉布局。

因贤亲王早年习武,耳聪目明,守卫大多在贤亲王寝室的外围巡逻,以至于几乎将问书阁死死围住。

而贤亲王的信物便藏于此地。

当然,这只是幌子,问书阁中的信物是假,真正的信物藏在若桦郡主的闺房内。

这是也是一次偶然,贤亲王的心腹交代若桦郡主身边的仆从时被他听了一耳墙角,是屋内挂着的山水画后,有一处暗格。

而后他便装得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贤亲王疑心病重,屡次试探身边之人,不过都被他骗了过去,也就放松了警惕。

贤亲王即便再如何神通,也不会想到他手上藏着印着公章的军饷,更不会想到一国之相会如此胆大妄为,明晃晃夜潜王府。

只要他能从此处安然离开……

霍少煊戴着蒙面,眼底一片晦涩。

托秦修弈的福,这种事他倒也并非头一回,只不过那时面对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皇宫巡卫。

这次则是会置他于死地的敌人。

他小心翼翼地躲开巡卫,若桦郡主的院子在内院,所以只有守夜的婢女与院门前两位亲卫。

霍少煊悄无声息地攀上院墙的角落,躲在窗后从怀中取出迷药。

这并非寻常的迷药,只是会令人觉得极其困倦,迷迷糊糊地睡去约莫一柱香的功夫。

若那婢女忽然昏厥,势必会引来亲卫,而若是她自己扛不住疲乏想要偷懒,自然会调整姿势不让亲卫察觉。

一阵细烟在月光下不甚明显,一缕缕缓缓飘向那婢女,少顷,霍少煊余光瞥见那婢女坐下,悄悄伸手环住膝盖,将脑袋抵在柱子上。

他抬手轻轻揭开一些窗扉,烟丝丝缕缕地进入屋内。

霍少煊看似平静,心中却暗骂。

这种夜潜姑娘闺房的流氓事……他霍少煊若不是情非得已,绝不会这般失礼。

他估算着时辰,秉承着非礼勿视的规矩,抿唇打开窗户,悄无声息地跃入屋内,停在原地确定并无异样后,目不斜视地直奔那幅山水画。

轻轻揭开后,抬手按了按墙壁,轻微的“咔哒”声起,果真有个暗格。

霍少煊立即打开。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呃……”

霍少煊的动作骤然僵住,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放大,震得耳膜嗡鸣。

他没有立即回头,而是等了一会儿,发觉再无声音传来。

他这才缓缓回头,借着黯淡的月光察觉到,屏风后的人影翻了个身,大抵是梦中的呓语。

霍少煊松了口气,他定了定心神,从暗格中取出信物,小心地将画归位,而后迅速翻窗离开。

他并未再从前院的巡卫处过,而是以防万一翻入了花园,绕了个大弯子,避开有人的院子离开。

待到逃出王府,霍少煊潜入暗巷,低声喘息着靠着墙壁缓了片刻。

活了二十八年的霍小公子,头一次独自行“偷鸡摸狗”之事,当真是狼狈至极。

休息片刻后,他不敢逗留,立即赶往户部潘大人的府邸。

潘大人府邸附近有家酒馆,此刻四周并无火光,只有酒馆门口的一盏灯笼随着风轻晃,光影也跟着左右摇摆,如同一条与冥界相交的小径。

一道黑影靠近窗扉,抬手轻叩三下后,里头传来一道警惕的嗓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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