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民摆摆手:“在话本子上听闻过,就是那年他十四岁高中状元。”
“那事儿都传到江南去了?”
“是啊,天下文人,不就追求一个考取功名,而那位大人从小便学富五车,听说京都的寺庙修建都是他的手笔。十二岁就能画图,丈量的数字,分毫未差,罕见得很,我们都知道。”
一朝闻名全国,他被冠以天才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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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采花
方始休闷了一杯酒:“倒也是。”随即抬手摸摸游子意的头道:“其实我家子意也不错,对吧,逐月?”
江逐月突然被点名,猛地脸色蹿红,嗯了一声:“是…是啊。”
他忽然眯起眼,神秘兮兮地朝裴民附耳道:“我家子意吃醉了还喜欢乱亲人,上回就亲了你那位正气凛然的竹马,调戏人家纪大人。”说着,压低声音,“就在这儿,彩船上!”
裴民抬头惊讶地瞪眼:“果真亲了?”
方始休笑起来:“那不然呢?”
真亲了,还被调戏了,他那竹马这辈子没跟谁拉过手亲过嘴的,上任第一天就被人占了便宜,能想象到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于是一想就忍不住想笑。
江逐月皱眉:“裴公子为何突然发笑?”
他抿唇道:“惊风他脸皮薄,回去后肯定躲在房中好几日都会回想这件事情,定是脸红耳热,魂儿也丢了在家坐立难安。”
方始休道:“纪大人真是这样?看不出来啊!”
“嗯,他怕羞,从小就这样。”说着,笑得合不拢嘴,他一想到纪惊风那时的模样就觉得有意思极了,转而看向趴着的游子意,“游大人醉了。”
江逐月拍拍他的背:“子意?”见他没反应,“今日不疯了,奇怪。”
方始休把人捞起来,见他眼尾微红,双唇水润,背上一阵激灵:“啧,吃醉了还勾人,赶紧送他回去!”
裴民见状,收紧手心,站了起来:“我去招呼马车。”
江逐月把他放在背上,游子意微微吐气,喊了声:“去哪儿?”
方始休赶紧走到一旁道:“祖宗,送你回家。”
行至马车处,江逐月刚把人塞进去,裴民就上前问道:“游大人今日怎么喝这么多?”
方始休摇头:“他一想某人就喝得多。”
裴民道:“哦?”
这会儿,江逐月掀开马车帘子道:“王爷!裴公子!那我就先送子意回府了!”
“欸!回去给他喝点儿解酒的!快去罢!”方始休招手。
裴民朝他拱手道:“江大人慢走。”
轱辘声响起来,马车走远了,方始休才深深叹了口气:“我家子意,真是让人心疼啊!”要说乔倬言都走了这些天了,他还忘不掉,自己隐忍那么多,旁人又何尝看不出来。
裴民顿道:“王爷的意思是,游大人心里有人了?”
方始休抱袖同他慢步走在夜深的朱雀街上,道:“不,是他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一阵沉默,裴民望着天色,远处有一片乌黑的云,道:“不过我听他们说,王爷的胞妹要与游大人成婚,您不介意吗?”
“哈?”方始休一笑,顿住脚步捂住肚子笑得更大声了,“他?我胞妹愿意嫁,他还不愿意娶呢!薄情郎,爱不得!”
“那……陛下要指婚游大人。”
“这些都是天定的姻缘,陛下也左右不了,裴公子,你明白我的意思罢?”
裴民没懂,摇摇头:“王爷的意思,我还是听不懂。”
方始休眨眨眼,随他往前走:“迄今为止,游大人心里只装了一个人,那就是乔倬言。自从乔倬言珠沉玉碎后,他就像个采花的人,见一朵,爱一朵。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今日爱哪一朵,明日瞧上哪一朵。”
说了半天,这人风流成性。
江逐月把人背进游府,临走前隔着门听见游子意迷迷糊糊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一瞬间心惊肉跳,停下脚步滞了许久。
等到游不疾端着解酒汤匆匆赶来,见到江逐月后也跟着一愣。
“他醉了,游大人好生照顾,逐月就先回去了。”
游不疾点点头,叫住了抬脚走远的江逐月:“同殊啊,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陪在子意身边,只是,他这人一向执拗,看起来很聪明,其实又笨又蠢。你不要同他生气,该如何的时候,你就打醒他!”
江逐月颤颤转身,眼泪已经打转了,哽咽道:“我怎么舍得啊。”说罢,人就走了。
他要这样一直把心意揣在心里多久,如果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算不告诉游子意那又如何?只要,能一直看着他,他过得好,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他真的想过的,可是,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他身边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