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181)

云珩一愣,脸色刷地惨白下去,拔腿便追上去。

他想起来了,大婚当日,小钱换上了一身便服,在他面前磕了个头拜别,当时背上背的,就是这包袱,难不成是他的?

“哎,你这是干嘛去!”兰少羽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怎料还没碰到御书房的门,二人便被郑公公几个拦在外头。

“太子殿下,里头还有人呢,容老奴先进去通报……”

里头的低语声戛然而止,云珩听到瑞和帝沉默一番后开口:“……叫他进来吧。”

御书房里缭绕着奇异恶臭。

源头自然就是当中回话的顾侍卫,以及那个摊开在桌案上的的包袱。

“怎么了?”瑞和帝漫不经心将展开的包袱又胡乱盖上。

云珩行过礼,抬头望向瑞和帝,刚要开口,便瞥到包袱一角露出的半只簪子,糖白玉簪头是一颗葡萄大小的柿子,就像刚从树梢上新摘的一般鲜亮饱满。

一声尖鸣自云珩脑中横穿而过,周遭忽就一片死寂,耳边静得连心跳声都听不到。他噗通一声跪到递上,又猛然被人一摇晃:“殿下!殿下!”

郑公公担忧地望着他,一只手在他胸口连捶带抚替他顺气,试图搀扶他起来,他推开身边的人,撑在地上,大力吸入一口气,心口又恢复了剧烈跳动。

他抬起头,攥着前襟,茫然地望向自己的父皇。

瑞和帝神色自若,静待他好容易将呼吸喘匀了才吩咐郑公公道:“扶他起来吧。”说完,又转眼望向顾侍卫,“你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接着说吧。”

“是……前日午后,卑职等人沿河往下游搜到曹家村时得知,几个时辰前,在河边浣衣的农妇发现了一具浮尸后报了官。因尸首身着官服,故知县不敢妄动,正派人往上报……”顾侍卫下意识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太子殿下,声音不由得低了半分,“卑职正在附近,立即赶去县衙,经辨认,那尸首……正是我们找寻数日的叶书绫,叶都事。”

第95章

瑞和帝皱皱眉:“确定是他么,若是在河中久泡,皮肉都要脱落,这还能认出?”

“回圣上,泡在河中多日的尸身自是不好辨认,肢身膨大腐烂,表皮剥落,内脏外流……河中多鳝鱼……咳……”顾侍卫显然是想起了不大好看的画面,用咳嗽压住干呕,“可尸体确为年轻男子,身高相符,且身着六品官服。两个仵作同验,推断出死亡约莫在六日前,且卑职的人在悬崖附近的马车上,找到了些随身物品,其中包含了这封赦书。”他从怀中掏出装裱过的卷轴,展开在瑞和帝面前,“所以臣才敢断定,这具尸体,正是叶书绫。”

云珩跪在地上,被这一屋子臭气熏得呼吸困难。

顾鹏说了一大堆,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只困惑地盯着瑞和帝问:“这簪子,您从哪里得的?为何断了?”

瑞和帝垂眼一扫,悟道:“怪不得,这块料子甚是难得,是你送他的?”

浮尸,悬崖,六品官服,赦书,叶书绫。

包袱是小钱的……刚刚,兰少羽说,他闻到了包袱上的尸味,血味和河水的泥腥……与顾鹏的描述一一吻合。

云珩终于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瑞和帝,一句一顿质问道:“所以,阿绫的簪子,为什么在你手里?为什么断了!”

瑞和帝双眼一觑,龙颜微愠。

云珩目不斜视,从地上爬起身,瞪着他,走向他。

“所以,为什么会有官员坠崖,落水?被鳝鱼啃了尸?”他双眉紧锁,一步步逼近到瑞和帝面前,并从其手中夺过那半根玉簪,反手指着身后的侍卫,“你让他……做了什么……你们到底,对阿绫,做了什么!!”他低头,大逆不道地俯视着当朝天子,“你敢做,如今却不敢认么?”

瑞和帝长眉轻动,眼中短促闪现出杀意又消失,他双手交握,底气十足:“真不敢认,便也不会叫你进来了。”他顿了顿,“叫你知道了,死心了也好……”

两股气势针锋相对,夹在其中的顾鹏莫名一抖,手心里冒着冷汗,不由自主便跪了下去。

瑞和帝哼笑一声:“罢了,太子想知道的,你一五一十说。”

顾鹏吞了吞口水:“……是……卑职,于太子大婚当日,奉命,指派两位手下护送叶书绫回乡……并在途中……将其秘密处决……”

云珩身形一晃,猛地捏紧那断裂的簪子,断口戳在掌心里一阵刺痛,立刻唤回了他的理智。

“既然开口了,便说具体些。以太子的脾性,就算你不说,他也是要亲自去查个底朝天的。”瑞和帝向后靠在宽阔的椅背上,“他向来如此,表面上忍气吞声,习惯暗中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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