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轰然。
是一片接着一片的笑声。
“至于理由…”
听到这里,童话忍不住抬头看他。
江厌一把将几篇演讲稿扬了,白花花的稿子在空中飞舞,纸张袂角猛然翻落,呈直线降下。
在纸张的缝隙区间,两人视线对上。
仅一秒,他的目光又撇过去。
江厌挑了下眉,嘴边漾开一抹凛笑,令人生寒:“我就喜欢看讨厌的人痛苦万分,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童话愕然,心间漾起涟漪。
江厌和童年基本没有任何过节。
有的话也是从她那里获取的。
她讨厌童年,江厌也讨厌童年,那就说明,童年退学的事的确全都是他做的,因为她。
前天,出了图书馆,他就带她去了一家服装修复馆。
他们在里面领了一件衣服,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他自己的衣服,后来才知道是她的芭蕾舞服。
那个时候,就猜到一些细枝末节了。
而当天晚上,就知道了他为她做的事。
即使非常震惊以及感动,但还是半信半疑的,潜意识里认为他这样的贵族公子,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那样痴迷的地步,因为这种事情过于玄乎,让她本能的去猜疑。
直到今天,他亲口承认,她才把疑虑打消。
无论怎样,他的喜欢不会掺假,是真真切切的、毫无保留的感情,她都不应该再去怀疑他,尽管是无意识里的。
–
升旗仪式结束,学生散场,人海如潮,拥挤异常。
童话拔开层层人群,寻找着他的人影。
而江厌就在人群的另一头,远远看着她,只要她朝他这边看,他就躲进角落,就这样,让她反反复复找了很久。
他以为她没一会儿就会回去,但她坚持不懈在人群里转了又转,直至人群消散,操场空旷大片。
课间唯有的十分钟,几乎都用来找他。
江厌顿住,轻蹙眉头,觉得这些时间花在他身上并不值得,但就是因为他的片刻驻停,被童话发现。
她双眼闪动,咧嘴笑出来,大步跑向他。
江厌愣在原地,眼看着她冲过来张开手抱住他。
小姑娘身上的香味顺势缠绕,撩拨着他的心跳。
他下意识接住她,胸口颤了又颤:“童童你…”
童话没说话,只是闭着眼,感受着他的气息。
两人在阳光之下拥抱,影子相贴,彼此身上的温度达至高峰。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违反原则规定的事情了。
第一次是喜欢上他,并对他负责,把余生都交给他,那件事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后来,她本以为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但没想到,在今天就打脸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疯子都具有传染性。
仅十秒,她就放开他,仰头眉眼弯弯,露出两排牙齿,眸中布遍他的人影,一闪一闪的,像是掺了星星。
“想你,需要…抱抱。”
他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围墙被她一下子推倒。
江厌摸了摸耳朵:“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童话选择实话实说:“喜欢…你,所以…很想…多看看你,很想跟你…多说说话,以及,想…道歉。”
小姑娘咬字很重,很多字发音也不标准,有些也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在意他。
他歪了点儿头,嘴角无法抑制地勾起,暗自窃喜。
江厌又发觉不对劲,抓住重点,拧眉问道——
“道歉?为什么道歉?”
童话一字一句,努力表达,尽量把自己的意思完整传递给他,话语之中是满满的愧疚,求原谅的意味浓烈:“我…怀疑你…在骗我,怀疑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以往按照童话的习惯来看,这么多的话,她肯定会打手语,可这次竟然没有,硬生生地把所有话都说完了。
从中,江厌也仅听懂了后半句。
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掀起眼皮,目光紧紧锁着她,深陷以她为名的无尽漩涡之中:“童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一开始到现在,他从不会怪她,无论是那两个多月的试探,还是她无意间的疏离,都只会责怪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好,又努力把自己的恶源隐藏起来,去变成她世界里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同路的人。
闻言,她的心回归正位。
紧张被庆幸慢慢替代。
童话又看向他的衣服,瘪了下嘴,似是不满意。
他瞧她的样子,无措地眨眨眼,显得仓皇:“怎么了?”
——不好看,你穿深色的衣服不好看。
——以后你还是穿浅色系的吧,好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