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眯起眼对她笑,笑意未达眼底。
他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全身上下,哪里都不放过。
童话虽说是看不见,但还是有感觉的,她既害怕又讨厌这种眼神,就像是被人扒开衣服,全身裸露。
江城撇过眸子,把视线投向对面的老人,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童老爷子,你家这个小丫头倒是长得挺标志,难怪我家阿厌盯着看,你真是好大的福气。”
话里有话,暗示江厌之前跟福碌一起进医院的事情。
因为那段时间,福碌莫名其妙进了戒毒所,虽然他怀疑是江厌做的,但丝毫查不出一点踪迹。
后来,他把福碌捞出来,结果又无厘头的失踪了。
他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结果,某天医院和医院一前一后的打来电话。
一个是通知他江厌做手术的事情,一个是通知他赔款,两通电话把他弄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话。
而他也不好再安排人打草惊蛇,说不定身后有人帮衬。
那个人估计很有背景,能把所有足迹跟线索都抹杀的一干二净,他要是继续动他,无疑是跳进火坑。
江厌和童话两人同时怔了半秒。
接着又恢复原来那副神态。
这番话似夸似讽。
但童老爷子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哈哈哈,这丫头确实好看。”
“随她母亲,生得好看。”
江骁也插进去,朝童话抛出个针对性很强的问题:“我听说童小姐两年前是芭蕾界的中流砥柱,在S市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都传到国外了。”
“这名头那可是很多人砸破脑袋都想要的,童小姐又为什么会想不开,因为妹妹离家出走呢?”
江城没有说话,默许他对她的刁难。
其他人也当这个是玩笑话没有接嘴,看她的反应。
童话张了张唇,又合上,心中惶恐,有些无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扳倒外界对她的刻板印象,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本就莫须有的舆论。
还没等她想出应对之策,童年就接过去:“我姐姐她当年呀,年轻气盛,不懂礼让谦卑,所以才离家出走,正好磨练了下她那性子。”
看似是在帮她说话。
实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童海洋和简媛脸色沉了下去。
恨不得把她嘴缝上。
这种场面乱说话,真不怕惹火烧身。
他们正想着转开这个话题,这时,童老爷子也跟着附和,顺势堵回了夫妻俩的话。
剩余的人也披着玩笑话的外衣,给她抛出多个问题。
很是牙尖嘴利,刁钻刻薄,不留余地。
童话被他们的问题打得仓皇退遁,差点失态。
忽而,江厌手指重重敲了下桌子。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齐齐看去。
空气瞬间凝住。
江骁满眼兴味的看他。
这就坐不住了?
江厌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一声两声,传遍整个包厢。
他撩起那双桃花目,看向刁难她的那几个人,懒懒勾唇,语调透着漫不经心,夹杂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们几个老家伙合伙刁难人家一个小姑娘。”
“怎么好意思的啊?”
“你们那点脸够用吗,别丢完了。”
老家伙包括参与其中的童年和江骁。
童年气得目瞪口结。
江骁无所谓,他听习惯了。
江厌说话一向如此,傲慢无礼,张狂自大。
不过,他这样一说,那些人倒是不去刁难她了,只是呵呵干笑两声,用了个中立的理由敷衍过去。
童话心头微动,又欠了个人情。
这得还到什么时候。
–
一个多小时后。
饭局结束,两家人遣散。
江厌起身慢悠悠在末尾荡着,童话拿起袋子跟导盲杖,慢半拍跟过去,右拐走出包厢门,上前扯住他的衣袖。
他停住脚步,转头看她,面色平静:“怎么了?”
童话把袋子递给他,待他接过去,从挎包里拿出个本子。
她在上面写了好大串字,抬起来给他看。
【这个是你的衣服,我帮你洗了,但是因为天气情况,会有些润,我看你这个衣服挺贵的,就没有弄进洗衣机脱水。】
江厌看完本子上的话,打开瞟了眼,袋子里整齐放着外套,还有一盒小熊软糖,鲜橙味的。
“手洗的?”
童话诚实地点头。
江厌见状。
表面波澜不惊,实际兴奋得要命。
妈的。
鬼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兴奋之余。
他又心疼起她的手。
“你手怎么样?给我看看。”
童话听话地伸出手给他看,软声笑道:“我…没事。”她的手有些粗糙,皮肤干瘪瘪的,指尖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