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相信你能够说放下就放下的。”
她确定这件事的时候,是从上次帮她安排的那个相亲得出的,因为那个相亲对象是她朋友,也是帮她试探她的。
要是童话还喜欢就帮她一把,要是不喜欢就促就促就两人,反正两者总要得其一嘛。
苏杉杉记得很清楚。
朋友相亲回来的时候跟她说,童话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脖子上都是吻痕,看上去应该是被谁在楼道黏腻地强吻了好久。
那吻痕压根都不算浅,猜测是那人故意吮得很重,用来跟他宣示主权。
而按照她对她的了解。
不喜欢的人都是无法近她身的。
更别提接吻这么亲密的事情。
所以,综上所述。
她肯定还喜欢那个人。
苏杉杉抬手帮她整理头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还喜欢,舍不得他的话,你可以再勇敢一次,不要整日纠结这个纠结那个,这样活着很累的,嗯?”
“童童,没有任何一段感情是没有磨难的,也没有一对情侣生来就是合适的,都是要经过很多很多事情,无一例外。”
“再说了,按照你的脾气,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不可能念着这么久,所以,他之前对你很好是不是?”
苏杉杉说完,放下手。
童话被她的说辞说得默然无声。
是,她说的没错。
他之前对她确实很好。
好到她总是忘记自己的缺点。
他明明非常喜欢她,她却去屡次试探他。
他明明是个很好的人,她却用自己认为好的去改变他。
但他却毫无怨言。
童话在此刻突然发现。
那四年里她也从未想过去寻找他。
只会等他的消息,顺其自然。
还有谈恋爱的时候。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追随她。
童话很少像他喜欢她那样子去对他好,依旧一如当年,一昧地享受他的好,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被他时刻捧在手心的感觉,因为他百分百的喜欢惯得理所当然地依赖上他。
后又用自己那套固定的形式去回应他那少得可怜的喜欢。
可他从来没有怪过她,即使是一点点喜欢也让他开心得找不到方向,用百倍千倍的喜欢去回应她。
而她所谓事不过三的原则也没想过为他破例一次,也没想过去了解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当初他明明看起来那样不舍与心痛。
可她依旧相信了他的鬼话,答应了分手的事情。
现在想起,有些恍然。
曾经那些不解的命题忽然就领悟出来。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
他永远比她更爱她,而他自己却没有一个人爱他,包括他本人和身为女朋友的她。
而在喜欢她这件事上。
江厌从来没有留过余地。
自始自终,如同极端且愚蠢的疯子。
–
黄昏时分,火红的太阳摇摇欲坠,天空之上燃烧着一片片橘红色的晚霞,霞光把那半边天际衬得透红,稀薄的群云逐渐被染上属于晚霞的颜色。
落日余晖下的海边。
行人摩肩接踵,互相结伴散着步。
热气跟随阵阵海风徐徐远离,阵阵海鸥鸣叫冲入耳廓。
大海失去了原色,像饱饮了玫瑰酒似的,醉醺醺地涨溢出光与彩,让人看了流连忘返。
夕阳投射,暖色光线遍布舒城。
舒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高楼犹如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从高空中望去,煞是美丽。
医院旁某处街角,小吃店外。
一男一女坐在由大伞遮挡的饭桌前。
他们随便点了两杯饮料。
各自搁在两人面前。
出于礼貌,对面暮安凉率先道了个歉:“抱歉耽误你出院的时间。”
阵阵晚风拂面。
吹起她额前的发丝,遮挡了点儿视线。
她抬手拔弄了下。
大脑在他话语落下时慢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童话浅笑出来,她摇了下头表示:“…没关系。”
暮安凉看着她,双手放在桌上交叉着。
他开门见山:“童话,你知道他因为你住院的事情吗?”
她的周身充斥着外界的各种嘈杂声,车鸣、海鸥鸣叫、海浪拍打声、人群聊天声……
这一切的声源连同他的声音,一起冲进童话的听觉系统。
炸得她的耳廓喧闹异常。
按照理论,她应该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内容,但出乎意料,对于他的话她听得很清楚,每个字都很清晰。
童话机械地摇摇头。
暮安凉猜到了。
因为她如果知道,再冷血也会去看望江厌的。
方才,暮安凉刚从他的病房出来,就看到了出院的童话,他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明白,江厌无缘无故被烧伤的原因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