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间线割裂,由直射光线变成散落光线。
它融着桌旁的壁灯光线。
打向坐在玻璃桌旁的每个人身上。
江厌坐在主位,翘起二郎腿。
他指尖转着笔听下面的股东们对他议论纷纷。
男人全程没有说话,懒懒笑着听他们说。
过了不久。
有个股东总算忍不住了。
他站起来,无形地指控江厌的愚蠢行为:“江董这次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们誓不罢休。”
其余的人见有人开头。
也跟着小声说着自己的意见。
江厌扬了扬眼尾,手指按着额头,不以为然:“几个亿而已,我这个月中旬给各位赚回来成不成?”
有部分股东听到动摇了些,因为他确实很能赚钱,但有部分不吃这套,由于他的态度太过轻挑,像是开玩笑。
带头的再度开口:“我们要的是理由。”
其余的股东听到,也觉着需要一个理由,不然天理难容。
江厌重复了一遍:“理由啊——”他拖着尾音与声调,手上转笔的速度放慢了点儿,似乎在思考。
他低了点儿脑袋,天花板上的灯光覆在他身上,把他的那双桃花眼衬得忽明忽暗,难辨喜怒。
江厌眉眼微微弯起:“各位非得要一个理由的话…”他在这里停顿了两秒,他扫了眼下面,在所有人凝重的表情之下,把那句酷似昏君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那是我心上人的梦想,我不想让她失去梦想。”
“所以,投了几个亿,延续她的梦想。”
此话一出,会议室炸开了锅。
他们以为江厌是嫌钱太多,闲的。
没想到。
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简直是色令智昏。
……
同年的十月初秋。
暮迟退休,暮安凉继位。
窗外狂风怒吼,雷电交加。
雨水在乌云滚滚的苍幕下,舒开蓄久的绪结。
接着,一泄而下。
暮迟当着所有股东的面把位置传给暮安凉,在片片掌声下,他接管了暮迟的一生心血,也带来了暮氏新的未来。
所有股东都面带笑容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新董事,心里都是对他的无限期望与信任。
因为暮迟这位侄子。
他们可以说是无比信任的。
他能力很强,工作效率快,是从底层开始做起来的,不是一蹴而就,再加上,是最大的持股人。
所以,把暮氏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最后,董事会以暮安凉的演讲结尾。
–
进入十二月,又是一年严冬,鹅毛大雪纷飞。
初冬的清晨漫天雾气腾腾,十步不见人影,穿行在街道上的车辆开着防雾灯,小心翼翼地行驶。
不远处的楼房建筑都落上了白,那幢幢高楼大厦在雪幕中飘忽不定,模糊朦胧,犹如天降之物。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暮安凉边批文件边回:“进。”
随即,门被推开,又被风吹得关上。
身穿黄蓝相间的裙子的女人抱着文件走近。
他闻到刺鼻的香水味,蹙眉。
暮安凉头也不抬:“她不喜欢喷香水。”
祁思嘉手指掐进肉里。
把文件“啪”地下丢在桌面上。
暮安凉听到响声,轻笑出来,抬头打量她:“怎么?才两个月就受不了了?”祁思嘉胸口闷着口气,正想破罐子破摔,但一想到傅昭浔交给她的任务,就生生憋了回去。
“没有。”
暮安凉笑容淡了点:“祁思嘉,你装的不累吗?”
祁思嘉装傻:“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没再打哑谜:“你是傅昭浔的人,对吧?”
不久之前,在他继承暮氏的第二天,祁思嘉就被傅昭浔安插在他的身边,就是为了套取暮氏内部的机密。
暮安凉当时没有把她赶出去,是因为阮晚。
他太想报复她了,让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让她感受一下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感觉。
祁思嘉当初以正主身份去挑衅阮晚。
他就把她拉到替身的位置,让她玩个够。
那时,暮安凉添了个附加条件,祁思嘉必须服从他的任何指令,否则就视为抗令,随时可以把她赶出去。
而祁思嘉为了完成任务,意料之外的答应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用她之前杀死阮晚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摧残她的意志,践踏她的尊严。
他让她学着阮晚的一切。
把那个死人完完全全复刻出来。
这段做替身的时间,祁思嘉才发现。
暮安凉变了,换种说法,或许他早就变了。
是她停留在过去。
窗外的大雪不停地下着。
伴随着凛冽的风,席卷全城。
祁思嘉转移话题:“这裙子太丑了,我不喜欢,况且是一个死人的…”没等这句话说完,对面的男人遽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