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半拍地点点头。
江厌仰起头,半躺在转椅上,吊儿郎当的。
他指尖转着笔,勾起眼尾,笑意更深:“成啊,直接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位傅先生,怎么讨说法。”
商榷垂头,双掌交叉退出去:“好的,江副总。”
江厌手上的笔不停地转着。
下一秒,傅昭浔和傅安意就推门进来。
旭日高升,暖色光线普遍地面,笼罩整个舒城,随着太阳方位转变,不久就对上□□办公大楼的八楼某处办公室。
光线呈垂直射线直接穿双层透明玻璃,打在里面离玻璃窗不远的男人侧脸上,将他的那半边棱角照得发亮,另一半则是阴沉得不行。
江厌漫不经心地看着两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别来无恙啊,两位。”傅安意跟在傅昭浔旁边,瞧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打鼓。
但她很快强制性压下这种恐惧。
跟着傅昭浔走到他面前坐下。
江厌直奔主题:“傅先生,是来讨说法的吗?”
傅昭浔也不打哑谜:“还请江副总给我妹妹个说法。”
因为傅安意喜欢江厌,喜欢到无法自控,做起事来也是道德尽毁,毫无道理且不顾后果。
可没关系,只要她开心,他可以帮她实现任何愿望。
但越到后面,她做的事越来越过分,甚至超出傅昭浔的忍耐底线。
刚开始只是用催眠把江厌对那小丫头的记忆抹去了。
自己用那所谓的心理医生的身份去把对童话的感觉彻底变成厌恶,想让她慢慢取代那个位置。
他用了特殊手段才把这件事藏过去。
躲过暮迟安插在江厌身边的眼线。
后来,她竟然抛弃自家公司跑到这里来,受尽折辱。
她从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护着,从来没遭遇过这种委屈。
结果,到了江厌这里,处处碰壁。
他不明白,为什么傅安意非得喜欢江厌,如果单单是皮囊,真的太过荒唐。
可他拿她没办法,无法拒绝她的恳求。
即使她在为别的男人去对他撒娇,他也抵抗不了。
她喜欢的,他都会帮她拿到。
江厌歪了下头,指尖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恢复。
他眼底开始嚼着怪诞的散漫笑意,讥诮且诡谲:“傅先生是指我把她赶出公司那件事呢,还是我不喜欢她那件事?”
这个笑,令人在阳春三月感到寒意,江厌此刻的模样就犹如地狱的索命鬼。
明明只是个淡淡的笑。
却感觉到他骨子里的变态嗜血都被逼仄出来。
傅安意心跳不禁抖了好几下,又在听他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把事情说出来时,异常难堪。
他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
一点儿没变。
依旧喜欢把人逼到绝境。
傅昭浔摸上傅安意的手,安抚性地碰了碰,她一愣,只见自家哥哥怼着他回了个笑“还请江副总全面解释一下。”
江厌仍然笑着,刁钻不留情面地指出她的毛病:“傅先生的妹妹业务能力太差,小错不断,大错隔三差五就出来,我这里地儿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再加上,她跟不上我的速度,自然让她从底层做起。”
“于公,是对所有员工的公平,于私,也是对傅医生的尊重,我想,傅先生也不会想自己的妹妹被说走后门吧?”
傅安意被他的点评说得无地自容。
江厌的说辞也将傅昭浔弄得默了声。
还没等他发言,江厌就再度补了句:“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这件事,想必不用我说,傅医生也应该知道。”
傅安意心一凛。
突然想到某件事情。
他该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傅昭浔看出傅安意的害怕,他试探性地问:“那江副总是有喜欢的人吗?那个前任,是吗?”
如果是,那就帮傅安意做掉。
按照江厌现在的能力,也压根护不住她。
江厌眼神浮上冷意,但又迅速收回去,未让人察觉:“既然都说是前任,那就只是过往云烟罢了。”
他停了下,再度笑出来,把笔丢在桌上。
江厌双手五指交叉,抵在桌面,揶揄式地暗地里调侃了下傅昭浔,略带玩味:“况且,喜欢强求不来。”
“傅先生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件事。”
–
当天傍晚。
Eleven咖啡馆。
咖啡馆内客人居多。
但很安静。
耳边回荡着优雅古典的轻音乐。
空中散发着浓浓的咖啡香味。
往窗外看去,入眼便是落日的余晖。
散落光线像异国情调的暗黄色灯光。
在墙壁上晕眩,散发出一种宁静的感觉。
黄昏之下的舒城商业区街道,朦胧模糊,车水马龙间被布上了残阳的暖色滤镜,透过人行道的梧桐树荫,在那间隙区间里,看到了闲逛的人群,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