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门口有很多人在拉人上车,说着方言灿璨听不太懂,一个大哥拉住灿璨,问她去哪里。
灿璨很谨慎,她看了看他,觉得面相还算和善,于是说:“桐江路。”
“三十块,正好我车上还有人,你们目的地差不多,拼个单算你三十了,毕竟过年了。”
于是灿璨跟着他去了。
从汽车站到桐江路有大约十公里,路上有点堵,二十五分钟到了目的地,司机问她具体停在哪里,灿璨说路口就好。
这是一条人少的小街,但也有那么长,今晚气候恶劣,零下的天气里,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出来。
灿璨照着照片里的地方去找。
她第一次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加上天又黑了,于是她只能慢慢的仔细的找,然后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找到了和照片里一样的地方。
灿璨站了有十几分钟,在室外寒风的侵袭下她手脚逐渐冰冷,灿璨躲在便利店的屋檐下,从书包里拿了一个小手机出来。
这是爸爸去年淘汰掉的按键手机,里面有一张卡,只能用来打电话。
灿璨试着打了一次梁今的号码。
这个号码她除了最开始打过一次,之后都没有再打,她虽然想找到今今,可也怕自己乱打电话打扰到他。
拨打号码过去,如她所想,并没有接通。
在来的路上灿璨就在想她要怎么办,是不是就一直在这条路上等,可一想到梁今或许真的在这里,她心下不由的就紧张起来。
好冷。
灿璨在这一条路上来回走了两遍,天黑没看清路容易踩进水坑里,她鞋子已经进了水,脚指头冻得冰凉。
大概是她站着这里也扎眼,偶尔路过的人难免多看她两眼。
谁家漂亮小姑娘大晚上不回家在路边一直站着啊,这天怪冷的。
灿璨就在便利店附近,从八点一直到十一点,直到便利店都准备关门,她还是没有看到人。
灿璨当然知道安全很重要,越晚连路边店子的灯都一家家灭了,她在想要不要先找个小宾馆住一晚。
她刚刚找的时候看到路口有一家小旅店,灿璨想就去那里好了。
于是她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走。
这附近是居民区,旅店立了个小牌子在外面,进去巷子还要转个弯,灿璨进门,里面静悄悄的。
里面开着空调,和外面巨大的温差让灿璨一时适应不过来,她来到前台处,只看到柜台后面,老板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你好。”灿璨试着喊了一声。
她声音很小,一开口老板就醒了。
八十一晚,她起来要了身份证,登记信息,然后要了两百押金,就带她到了二楼的房间。
这个时候了,在外住宾馆的人很少,他们这家小店当然也没住几个人。
灿璨也只是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她其实睡不着,穿着衣服坐在床上,把湿透的袜子鞋子都吹干,她脚趾甚至都已经泡的发白,哪怕在室内情况也依旧糟糕。
灿璨几乎是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又去那家便利店门口了。
七点的桐江路寂静无声,一夜之后,路上积雪更深了。
车轮压过积雪落下脏水,灿璨小心翼翼的走,猛然间脚下绊到,她没站稳,直接摔倒在雪水里。
她以前也经常摔倒,还在下水沟里一脚滑进去摔到了,可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摔得狼狈。
她衣袖往下全湿透了,衣服上水淋淋又脏兮兮的,手掌撑在地上被擦破,可因为太冷了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灿璨咬牙,吸了吸气忍下来。
她可能要去附近找个公共厕所清洗一下。
灿璨艰难的站起来,慢吞吞往前继续走,她手攥着书包越来越紧,就在这时候,她一抬眼看到面前的黑色身影。
隔着五六米远,照片里一样的黑色外套。
灿璨看着愣了几秒,在他回头对上他视线时,她猛一下愣住了。
心头发怔的厉害,眼眶泛着一阵阵酸意,心窝里更是疼的不得了,瞬间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灿璨抿着嘴唇,眉间委屈的皱起,她讪讪看着,甚至不敢出声,手在身侧握着下意识藏起来。
一年没见的陌生,都让灿璨怀疑他是不是还认识她,或者说,眼前这个人还是不是她认识的今今。
她这样跑来,是不是会给他带来麻烦?她这样做是不是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