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嗯。”
斯星燃深黑的眉眼间漫上丝丝缕缕的浅笑，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宠溺意味。
喜悦填满之后又是无尽的担心，恐慌，姜来突然哽了一下，“斯星燃，你…你说我能考上吗？”
“我们能一起去中北大学吗？”
她茫然地说着，肩膀慢慢垂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也松了松。
“会的，肯定可以的，毕竟我们安安这么厉害。”斯星燃安慰着她，嗓音里沁着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
真的吗？
为什么感觉心上有根线在厮磨着，只紧不松，吊在那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时间静止了有大半分钟，姜来没有回应，她是真的不确定。
昏黄的光照进屋内，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檀香，她这几天老师睡不好觉，是舒然特意给她点的，安神沉和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香味沁入喉咙，胸口的郁结却不见化开。
“姜来。”他的语气认真。
“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别想那么多，睡个好觉，明天会是个晴朗的天气。”
她沉默。
片刻后，她突然鼻子一酸，呼吸一紧。
“可是……”她嘴里说着，“我明天就见不到你了啊。”
斯星燃，要走了啊。
姜来原本以为她可以做到不再对另一个人依赖，可还是没想到，她又沦陷了，建立一段亲密的关系又难以割舍。
“那…要不我不去了？”他哄着她，其实他也舍不得，“我留在南市陪着你。”
“不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决，“不行，你要去的。”
斯星燃无奈地叹口一句，“可是你这样，我走不了啊。”
就算走了，他也不放心啊。
“我没事的。”姜来揉了揉鼻尖，吸了一口涕，“习惯习惯就好了。”
她抠了抠手机壳，带着不确定。
真的可以习惯吗？
太阳落山了，天色已经快黑了，没有开灯，小小的房间有些暗淡。
姜来看着桌上的习题有些出神。
“那这样吧，可以的话我抽空回来看你。”他的心倏然软了一小块，
男生的声音顺着风，顺着不停流动的空气，与夜色融合，成了黑夜的一部分。
“姜来，这样的话…你会不会开心一点？嗯？”最后的那个音节，清冽的男声微微上扬，温柔了原本冰冷的手机电波。
姜来小声嗯了几句。
会的。
只要想到相隔一千多公里外，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我就会很开心，很心安。
————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还来不及回想昨日发生了什么。
短短10天的寒假在一张张试卷中流逝，她们总说高三下半学期一眨眼，一晃就过去了。
姜来开始还不信，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就像翻纸质日历一样，一张压过一张。先换掉个位数，再擦去十位数，等到擦去百位数，就真的意味着青春真的要结束了。
斯星燃真的走了，她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她以为她会很快适应，却没想到自己对他的依赖会这么重。
她经常会在不同的地方看见他的身影，在她旁边伏案写字的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他，在放学路上等待她的他……
好像他从未离开过，可是一眨眼，又变成幻影了。
“姜来…姜来，快来，我们得去参加百日誓师动员大会了，完了之后还要去拍毕业照呢。”
操场上，夏晚晚冲她摆摆手。
“啊……哦哦哦。”姜来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跟上了她。
距离新学期开始已经过了两周，斯星燃也走了半月。二月末，学校开展了百日誓师大会。
学校拉起了红色成人礼的拱门，相隔的梧桐树也拉起了横幅：恰是一生好年华，正是发奋学习时。
“姜来，”夏晚晚给她手上系了一条红色丝带，面露担忧，“你最近怎么老是不在状态啊，是因为斯星燃吗？”
姜来看着手上的蝴蝶结，高考必胜四个字格外显眼，她抿着嘴不语。
不知道该怎么说。
“唉……”夏晚晚叹了一口气，“还有100天就高考了，你说我这个成绩怎么考去B市啊。”
对啊，她也在为自己的少年努力，那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
姜来反应过来，她是要和斯星燃一起去B市的，连忙安慰：“没事的，还有100天呢，我们一起努力。”
一定能考上的，少年不足惧。
一切都来日方长，未来可期。
风吹过透白的纱帘，像是少女的裙摆在摇晃，教室窗边的多肉也开的正盛。
那一束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打得刚刚好，照在青春的舞台上，共同完成高三最后的演出。
校长强行输出了一波，又到校领导，主任，老师，台下的人听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