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就比这些个灾民要高上一等。
哪能让娘娘碰到那些个脏东西?
李德全想着娘娘也不会靠近,只弯腰不说话。
谁想白浮雪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小跑到萧时之身边。
她脸上挂着一纱帘,只露出了隐隐绰绰的面容。
松萝小心脏都被吓出来了,“小姐!”
松萝赶紧跟上去,生怕自家小姐又被人唐突了。
祝秋荷疑惑:“不就是去施粥,用得着那么担心吗?”
李德权低血压瞬间好了,深深看了一眼祝秋荷,复杂道:
“小姐金尊玉贵,自然和他人不同。”
祝秋荷只知道夫人和小姐是京城的富贵人家,究竟富贵成啥样却是不晓得的,就连白浮雪叫啥名,祝秋荷也不清楚。
……
白浮雪手持着沉重的大铁勺,和食堂阿姨是同款。
每一下都拿得很稳当,完全没沾上食堂阿姨的同款手抖。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恩人是天上的神仙,见不得大家伙受苦,给恩人磕头!”
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子强行按下了旁边不懂事的小儿子,跪在白浮雪和萧时之面前。
紧接着好几个人都开始砰砰磕头。
两大锅粥很快就见底了,几个大臣亲力亲为,又端上了两大锅粥。
那几个大臣害怕极了,小心观察着陛下的神色。
萧时之面上一片沉静,直到把大半锅粥全部分发给难民,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萧时之命令道:“此事深查到底,明日将折子放在我桌上。”
白浮雪的胳膊酸痛的早就抬不起来,可看到面前眼巴巴求着食物的人,哪里还敢喊累。
“谢谢神女,谢谢神女,神女下凡,普渡众生来了。”
白浮雪本想着在赈灾的粥里撒一把沙子,让饿的不行的人来喝,避免有还有余粮的人来占便宜。
可看到这一幕,她哪里还忍心往雪白的粥水里撒沙子?
白浮雪坐在一块岩石上,萧时之站立在她旁边阻挡了大多数窥探过来的视线。
萧时之脊背挺直,目光锐利,叫人安心的很。
白浮雪:“施粥本是知县的事情,不该落到咱头上。”
萧时之:“雪雪觉得,知县该当何罪?”
她边问着边下意识旋转且白浮雪送的戒指。
是这段苦涩时光里唯一的一抹甜味。
白浮雪:“终身囚禁于地牢之中?”
萧时之:“为何不直接把人给杀了?”
周边几个大臣静静听着,互相看了一眼,“小姐心思纯善,着实让人感动,可那些难民何其无辜?”
白浮雪眼眸颤动,不敢去看萧时之。
把人杀了?
五马分尸?在闹市斩首?
白浮雪不是没有看过萧时之杀人,可若是把一个人的生死决定权放在她身上,轻易说不得让人去死。
萧时之浅笑:“雪雪着实是好心肠。”
正当几个人商量对策时,忽然一匹高头大马停在城墙门口,马蹄踩碎了,不知多少个难民的破碗。
“你们几个!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施粥?!”
骑在马上的侍卫身体健硕有力,手上扬着一黑色的马鞭。
威风极了。
萧时之沉声质问道:“施粥还需要申请?”
萧时之那双如同寒星的凤眸看着侍卫,侍卫后背起了冷汗,不敢与之对视。
知县的侍卫声音弱弱:“当然需要,施粥需要缴纳额外一笔费用,一个五十两银子。”
旁边几个大臣听到此话,当场就惊了,这是什么混账话?!
陛下要真追究下来,没一个人能逃得开?!
萧时之还没说话,那几个大臣已经抖着手指过去,“你,你大胆!荒唐至极——”
地上的灾民眼巴巴地看着几人,有个小孩子三两口就把粥全部咽下去,卡在嗓子眼,咳得心肺都要出来了。
用地狱景象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萧时之额头上青筋猛然蹦了两下,低哑道:“带我去见知县一面。”
那是为见没要到钱,当然是不乐意,刚想拒绝,可以看到萧时之的脸色,本能地就在大马上做不稳。
“行,行吧……”
侍卫勉强答应,把人领直进了城。
他心头突突的,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
知府是今年从京城调任来的,听到这边灾民严重,特意亲自赶来。
他年过五十,曾经是先帝的信服,在新帝登基后,也备受器重,今年正准备升迁为盐运使。
知府说:“知县好歹还有点良心,知道给灾民先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