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之位是岁岁自己求的,历经多番波折,岁岁如今如愿以偿,实谈不上什么亏欠不亏欠的,谢寻章如此说只为博美人一笑罢了。
王爷既开玩笑,岁岁也接得住话茬儿,嫣然道:“王爷知道亏欠妾身,该如何补偿?”
她仰着头,长如密扇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饶是生过一个孩子身材依旧窈窕有致,姿色动人。
软玉温香在手,谢寻章心花怒放,狠狠嘬了她脸颊几口,“补偿好说,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岁岁啐了口,“呸。那是奖励还是惩罚?受罪的是我自己。王爷倒不用出什么力,轻飘飘一句话。”
谢寻章将她额前刘海宠溺地拨到两侧,在她耳边喷薄热气:“谁说的,本王浴血奋战,也辛苦得很呢。”
岁岁忸怩笑着欲推开谢寻章,谢寻章兴致正浓,抱起她来到床帐,
“乖,伺候伺候本王。想开些,你那好妹妹润润即将当皇后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没有,本王还得仰仗沾你的光……”
岁岁一听润润二字骤然气滞,隐忧萦心。前几日入宫时,润润那态度极其抵触做皇后。润润若和陛下硬碰硬,惹怒了龙颜可就糟糕了。
“过几日妾身得再入宫一趟,照料照料润润。”
谢寻章动作缓了缓,立即反对道,“你怎么又要入宫?润润不是小孩子了,何须你老妈子似的一直照料,本王看你对润润比对本王更上心。”
王爷本来就没法和她亲妹妹比。
岁岁腹诽着,脸上却装无辜,软软扯了扯谢寻章衣袖,“妾身仅仅有几桩事要叮嘱她,王爷吃什么醋。”
谢寻章倒嘶一声,“胡说,本王哪里吃醋了,本王岂会跟润润吃醋,为你呀?”
岁岁挑挑眉,“不然呢?”
谢寻章清清嗓子,佯装正经道,“你是臣妇,老入宫会碍了陛下的眼。况且咱们说好了趁着太后身体尚可赶紧举办婚仪,你在王府有千头万绪的事要忙,哪有时间入宫照料那丫头。润润是我皇兄的,你别跟着蹚浑水了。”
岁岁知道王爷阻止她进宫其实为他自己的私欲考虑,她若入宫,王爷摸不到她人,会独守空房。
岁岁道:“王爷多大个人,跟润润争宠还矢口否认。”
“都说了不是争宠,”
谢寻章惊噫了声,强调着,捏捏她脸蛋,“妮子胆敢胡说?”
岁岁看穿:“怕是王爷被戳穿心事,恼羞成怒。”
谢寻章笑道,“好哇,你以为你当了王妃就可以没尊没卑了,翅膀硬了,连本王也敢编排,本王非给你点厉害颜色瞧瞧。”
说着将她压倒。
岁岁跟小猫似的,举着爪子挠王爷。谢寻章最喜欢这时候欺负她,因为他知道岁岁不是单纯地拒绝,而是欲迎还拒。
疏忽大意之间,还真被岁岁挠了好几下。
“王爷别自讨苦吃了。”
“你再敢大放厥词?”
谢寻章不服,自是一番反击。敢挠他?忘记了当初是谁提拔她的。
帘幕拉下,两人缱绻。
……
永安王即将扶小妾为正,岁岁从一介通房熬到如今的王妃之位,实在费了千辛万苦。
陛下亲自下旨赐婚,韩国公出面认岁岁为干女儿。岁岁已为王爷诞下嫡长子,膝下有男丁护身,高枕无忧。
即便日后红颜衰老,王爷另纳妾妃,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
岁岁不求真爱,只求地位。走到这一步,对她来说已算功德圆满。
那日陛下去见了太后一面,太后精神已完全沦丧,见到人便殴打詈骂。
御医说太后娘娘最多还有三四年的光阴可活——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有可能过一个月便撒手人寰了。
陛下命人妥善照料着,让她寿终正寝即可。
由于太后有恙,永安王和岁岁的婚仪提早进行,免得让丧事冲撞了喜事。
一连几日,整个永安王府皆浸在甜蜜喜庆的氛围中,热火朝天地采办各项事宜。
岁岁知道自己之所以得到了种种优待,以奴籍出身却能为永安王正妃,皆缘于润润这个妹妹在宫中委曲求全。
从前岁岁一心总想着为润润遮风挡雨,如今反过来了,润润为她遮风挡雨。
她不禁对润润抱有愧疚。
润润在皇宫里养胎。
眼见身子越来越沉,走路越来越不便,心情却越来越苦闷。
她始终怨陛下言而无信,用这种强权把她困在皇宫中,而非她心甘情愿。
每日她看自己的脚踝,宛若有一根无形的链子在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