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她现在也是他的嫔妃啊。
看陛下眸中满是戒备和怀疑,只得顺水推舟道,“臣妾是陛下的女人,心里只有陛下。”
陛下初时微微笑,随即消失,“你心里还怨恨朕,朕知道。”
锁张佳年的那钥匙摆在桌上,
檀庭和润润意思,皆是放过张佳年,
妹妹的可怜巴巴的请求,陛下作为哥哥不能坐视不理。润润更是他的心头肉……考量之下,若就此放过张佳年,以求润润的真心,其实未尝不可。
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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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暂时未带润润归京,因他朝政上的事没处理干净。
埋伏在京城的御林军正在纠结人手,和沈国公麾下的兵队汇合。
阮氏到底是文官起家,不似武将那般手握重兵。陛下并不打算动用国家核心的兵将力量,依旧将战争核心放在北方屡屡侵略的匈奴上。
上午,沈国公觐见陛下,陛下要和沈国公点兵。另外沈国公家中那三个儿子,陛下也将他们送至京中历练。只盼早日将奸佞铲除,朝廷重归平静。
战事一触即发,许多下属官员递上来的密信和文书,由锦衣卫送到陛下临时落脚的民宅中,成堆成山积在桌子上。
陛下出去了,民宅中只有润润一人。
那么多文书,全贴着‘陛下亲启’的封条,润润看着,井水不犯河水,碰也不碰一下。
她知道陛下最反感干政的后妃了,犯不着自讨没趣。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约莫再有个五六日,陛下即将回转皇宫。
一回到宫里,陛下估计又要忙着娶新皇后和选秀女的事了。他要多生出几个皇子皇女来,为皇家开枝散叶,到时候广播雨露,便不会这般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了。
后嗣的数量,起码也要赶上先帝——十多个皇子,二十多个皇女。而陛下现在膝下还甚荒凉。
但目前几日,陛下诸事甚繁,仍抽时间陪她。
拿今天中午来说,本以为陛下点过兵后必然在沈国公府用膳,他还是回来。
长身玉立,身披斗篷,隐隐是白蓝一色的仙鹤暗纹,整个人散发丰朗的光辉。
润润夸过一次他穿仙鹤纹的衣衫好看,当时信口胡诌的,他却每每穿着。
伴驾的锦衣卫在陛下耳边低语两句,随即离去。
屋内剩二人世界,
陛下摘下斗篷,手里仍然提着两包热腾腾油布包,原是街头的各种美味小吃。
润润给丢掉两次,他竟又耐心买了第三次。打开,有蜜浮苏柰花。
润润一时心头有些复杂。
陛下怕她再度泼洒,先行告知,“你喜欢哪样吃哪样,不吃也没关系。”
润润坐在桌边,食物虽香,觉得索然无味。也奇怪,和张佳年颠沛流离时她开心,就有食欲。和陛下在一起,处处膈应,连带他的食物都觉得反胃。
陛下一直在旁边,殷切盼她尝一口。
润润叛逆心上来,觉得陛下是在施舍她,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竟说,
“那我就是要再洒掉呢?”
他以为这样便讨好了她么,他买一百次,她还能再丢一百次。
方出口,便觉失言。
润润心虚,垂下头去。
偷瞥陛下,他神色化为黯淡。眉沉下来,显得整个人失了强势凌厉。
“为什么呀。”
语气,掺杂许多失落感。
润润沉默,不为什么。
他用卑鄙手段迫使她和佳年分开,为何还装作一副对她好的模样。
“臣妾失言。”
陛下以为是吃食本身的问题,解释道,“朕没在民间生活过,许多吃食买不好。你教教朕。”
润润哑然,不知怎么接这话茬儿。近来陛下低声下气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他们的尊卑搁在那里,他何必这样。
见她不语,陛下又低沉道,“润润,朕真没想惹你生气。”
他见她前两天和张佳年在一起时,数度求张佳年停下来买吃的,是很喜欢吃的。
他以为,他给她买,她也会开心的。所以才锲而不舍地买了好几次,她扔掉,他也继续给她买。
润润无意间得罪陛下,揭过这话头,轻声和他说累了。
食物暂时收下去吧,她不爱吃。
可能爱吃的,只是佳年给她买的。
陛下抿抿唇,甚为遗憾。
润润要午睡,陛下欲在旁为她打扇,润润婉拒说天已凉了,无须再打扇了。
陛下望了望天色,也是。
润润这几日疲劳,只欲安安静静睡一会儿。陛下听出此乃送客之意,只好离开她床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