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差点捏碎,
拂袖而去。
怒意燎原。
润润冷笑。
陛下这是心痛了吗,这是生气了吗。
杀人诛心,她远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呢。
她就不爱他,就不爱。
他生气吧,他以为他赦免她,她便会感恩戴德吗?他妄想。
怔怔半晌,润润蹲在地上,又哭出声来。
原是她上辈子造孽,遇见陛下这么个男人。陛下是她的克星。
……
张佳年离开王府时,已察觉到危险。兵将在街上巡来巡去,只要他一露面,立即会将他擒住。
毕竟陛下给的旨意是格杀勿论。
另外,公主府的人也在四处寻觅张佳年的踪影。
张佳年苦笑,
自己仅仅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究竟何德何能,让皇帝和公主如此下令追杀?
覆水难收,四面楚歌,
他跟过街老鼠似的,再躲开,还能躲得过满城的守卫。
事情已经到了绝境。
张佳年想到自己悲惨的身世,父母双亡,为公主的男妾,润润更委身皇帝,顿觉了无生趣,干脆这么直愣愣走到大街上算了,皇帝要杀他便杀。
他张佳年,行事向来光明磊落,鄙夷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忽然一辆飞驰的马车从他身畔掠过,将他掳上。
张佳年惊慌失措,意欲呼救,才见马车中的人是檀庭公主。
她娇靥愠怒,抬手就给了张佳年一个响亮的打耳光。
“啪。”
马车还在飞速疾驰。
张佳年被打得歪过头去,脖颈僵硬,半晌没缓过神来。
檀庭公主愤怒的声线中夹杂哭腔,“张佳年!你有没有半点良心?你答应过对我一心一意,却又和润润私会!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平安无事,而皇兄却已对你下诛杀令了!”
现在满城的巡逻兵,金吾卫都在寻找张佳年,城墙上通缉的告示也全是张佳年,但凡再晚一点,张佳年身首异处。
“这回本公主再也没办法救你了!你死吧。”
张佳年愣愣听着公主哭诉,燃起忿然。他刚钻在人家床铺底下,饱受耻辱,此刻又被檀庭扇耳光,火气欲爆发。
“那公主为何掳臣上马车?让臣在大街上闲逛,被卫兵杀死解您的气。”
他铮铮道,用衣襟狠狠擦了擦脸上被檀庭打的位置。
檀庭满是泪痕,上气不接下气,“你是头倔驴!本公主为着救你,和皇兄站在相反面!你知道本公主有多伤心吗?从小到大,我和皇兄一向是最好的,全是因为你,破坏了我们兄妹感情……”
张佳年哼。
他固然是找死,但也没求着公主救。
“公主恨臣,那公主直接把臣送去皇宫。臣千刀万剐,公主可以如愿了。”
檀庭怒极,抬手又欲打张佳年,却被张佳年冷冷避头躲过。
“你以为本公主想救你吗?”
若非,若非,
檀庭憋红了脸,抚摸自己的小腹,难以启齿,“若非本公主有了你的孩儿,你即便被卫兵戳烂成筛子,本公主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这几句振聋发聩。
马车中久久宁静,只余哒哒的马蹄声。
张佳年难以置信,“公主,你。你说什么。”
檀庭抽了抽鼻子,拿张佳年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是,我有了。你的。”
张佳年心烦气躁,满是质疑。檀庭那么多男妾,天知道是谁的种,怎么确定是他的?
他和润润逃亡在即,他的身和心都必须属于润润的,不能节外生枝。
檀庭伤心道,“张佳年,你说话讲点良心。本公主自从有了你,一心一意对你好,从没碰过别人,不信你去查存档。你这么说,对得起我的救命之恩吗?”
张佳年面色铁青,“公主。您莫要再欺骗臣了。”
檀庭气结,再扇张佳年一个耳光,打醒他。
此时马车停下,原来檀庭怕张佳年被杀,特意从大街上截到他,将他偷偷带到京郊这处私宅。
“你要想活命的话,在此处老实呆着。”
得给她时间,去磨皇兄,求皇兄,
张佳年这次真真把她皇兄惹怒了。
张佳年沮丧,檀庭让他呆在这处外宅,是想把他当成固宠吗?
润润被人当成固宠,他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张佳年假意答应,心里却恨意翻涌。
环顾四周,檀庭似乎真的不想让他死,这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宅子,背靠山,甚至连仆人、家具都没来得及安排。
除了送他们过来的车夫外、以及公主的一个随身婢女外,只有他和檀庭两个人。
张佳年咬着唇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