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狎昵她。
润润敷衍道,“臣妾不敢……”
话未说完,下颌被他轻柔地搭起来。“若是不叫,朕自然有办法叫你开口。”
他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听她一声哥哥了。
自然有办法。
润润思及他强灌她失忆药的事,顿时心惊胆寒,仰着头可怜巴巴叫一句,
“陛下哥哥。”
声线比水还软还颤,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陛下怦然,爱难释手,对着她珠唇辗转吻下去。他喜欢这个称谓,喜欢死了。
润润被他亲得直大喘粗气。
盛满浆,陛下问,“润润喜喝甜的还是咸的?”
润润指了指甜的。
陛下料到,将新鲜清凉的浆推到她面前让她喝。润润方才射箭半天,也确实口渴,咕嘟嘟蠕动着喉咙。
陛下支颐,仿佛这么平平淡淡瞧着她吃喝,已经足够温馨幸福。
此时有多美好,前些天她冷落他时便有多凄凉。
润润喝完,陛下给她擦了嘴。
他有时候,表现得真的像她情郎,
细心,体贴,捧在手心上宠,极其容易给人以错觉。
润润尽量不去受他的恩惠,夺过他手中巾帕,自顾自擦干净。
檀庭见皇兄和润润恩情似漆,也与叫张佳年把着她的手射箭。
奈何张佳年颓丧,更兼那里有锁而无比自卑,惭愧形秽,整个人无有精神。
把住檀庭的手,也松松软软,好几支箭皆偏离靶心。
檀庭愠道,“无用。”
还得去缠着她皇兄。
张佳年凄凉笑,润润对上位者投怀送抱,自己的尊严也被践踏,真不知活着还有何滋味。
他早知道润润要变心的,
润润变心,原怪不得她,那人各方面条件确实比他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可是……他和润润的山盟海誓,他们拜天地,他为她剃掉的满头长发,润润全忘记了吗?
张佳年心灰意冷,他为她牺牲良多,陛下又做过什么。陛下虽好,莫忘旧人。
说他不怨,是假话。
凉棚的润润看见公主和佳年在射箭,心下波澜,喝浆的动作也缓了。
这一明显异样,如何能逃得过陛下。
陛下随手捂住了润润眼睛,引她起身,移驾别处。
此时再给张佳年羞辱,没必要。
陛下才刚私下去公主府给张佳年点教训,这一节,陛下并不欲让润润知道。
他和她的日子已经很好很平静了,最好谁也别来打扰。
左右檀庭稀罕张佳年,便留张佳年一条命,赏檀庭养着吧。
润润无法辨清前路,沮丧然,“我看不见……”
陛下道:“那你揽着我呀。”
润润噘嘴,只好虚搂住他的腰。
陛下轻轻笑,往姑娘脸蛋亲了亲。
陛下得珍惜她。杂七杂八的人,他得排除掉。他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赢回她的。
那边,张佳年独自手执弓箭,试图再放一发。箭在弦上,弓竟断掉。
张佳年更加苦闷,对润润抛弃自己的行为十分惆怅。
润润,没有良心。
润润,臭润润,你只想着你的荣华富贵,抛弃糟糠。
从张佳年被抓到现在,所见的皆是陛下对润润的好,虽然他有时也会怀疑陛下可能会凌虐润润,用鞭子抽润润……但终究是他的臆想。
润润仿佛过得很好。
风风光光的德妃,让人很难想象她内里受到了何种逼迫,是怎么被婢女拽住手臂,逼着向陛下屈服的。
只会简简单单认为,她变了心。
·
润润既已封妃,皇后也该入宫。
帝后具体日期无法确定,左右是等阮净薇伤势一好,陛下便娶阮净薇。
到时候,估计润润要给阮净薇赔礼认个错的,是否真心遑论,表面功夫要做足。
润润选择重新归于陛下怀抱后,碧霄宫的禁足也随之解除。
润润又可以在皇宫自由行走,尽管仪景殿和南书房她仍然禁止踏入,那是皇帝议政的场所。
润润对政事向来敬而远之,如果干政,陛下会赏她一耳光。她心有余悸。
陛下为润润移植了一排排银杏树,在太极殿和碧霄宫的那条甬道两侧。
目前还未到秋日,想来等七月流火,满树金黄,会成一派盛景的。
陛下政事繁忙,白日润润时常闲暇。
她的禁足一解,又可以往畅春园看戏。遗憾的是,班主小柊马上要领着小侄儿金盆洗手,回海岛老家颐养天年。
这样好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润润是最后几天听见了。
润润道,“还真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