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人,阮沅不由自主地咽咽口水,他低着头不敢和沈明危对视。
他感觉面前的沈明危,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的巨型犬藏獒,霸气又威武,看着有点凶。
苏秘书赔笑着解释道,“小楼热心肠,帮楼下的孩子收拾家呢,这才穿成了这样。”
沈楼注意到父亲手上拿着的通知书。
他敛了敛眸,轻手推开苏秘书,他穿着阮沅的皮围裙,身上还沾着水痕。他上前一步,站到沈明危面前,却迟迟没有开口,也没有叫一声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的男人。
沈明危上下打量了圈沈楼的装扮,嫌弃蹙眉,他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你跟我进来。”
沈楼跟在父亲身后,往里走。
阮沅急了,藏獒叔叔要带他的大黑去干嘛?
大黑只是只普通小狗,肯定打不过凶猛的藏獒叔叔的呀。
阮沅拖着苏秘书,忙不迭地跟在他俩身后,想要跟着一起进去看。苏秘书知道现在外人不方便进去,他硬是拉着阮沅,不让阮沅进去。
沈明危带着沈楼进入房间,啪得一下甩上门,这次是彻底将阮沅挡在了门口。
门外,阮沅一把甩开苏秘书的手,他跑到房间门口,贴着耳朵在大门上,想听听里面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是藏敖叔叔的。
“为什么被分到了普通班?”
“题太难,还是压根看不懂?”
“重点班很难考吗?100选20的概率,就这都考不进去吗?”
房间里一直都没有沈楼的声音,阮沅双手巴拉着门框,小眉毛皱得高高的。
倏地,房间里藏敖叔叔的声音,猛地高了一瞬。
“说话!”
“我在问你话!”
“我让你说话!”
藏獒叔叔的声波好似都带着能量,阮沅被激得打了个哆嗦,他身子向后一扬,下意识就想要远离逃跑。
不过想到沈楼还在里面,阮沅不由再次靠上去,他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小肩膀崩得直直的,有点紧张和害怕。
房间里,沈楼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只见过两次面的父亲。
他第一次见父亲,父亲任他被欺负,随后将他从北城扔到安城。
他第二次见父亲,父亲质问他为什么考不进重点班。
纵使沈楼再这么早熟,他也想不出这里面的逻辑。
他的父亲究竟在将他当做什么?
将他当做狗一样地逐出家门,又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叼一块黄金骨头滚回家。
沈明危掌权多年,他厌恶质疑和叛逆,他要的只是臣服和温顺。
而现在沈楼的眼神,明显是在告诉他,他不愿意臣服于父亲的权威。
自己的权威被一个小孩质疑,这让沈明危感到了不悦。
他上前一步,抓起沈楼皮围裙的肩带,想一把扯下来,“你这都穿的是什么?”
“你的心思能不能放在正道上?”
“沈家就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小孩!”
成年人的力气很大,小皮围裙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尤其这个皮围裙还是阮沅的,沈楼不想皮围裙被撕碎,不想阮沅难过。
他猛地向后退了两步,从沈明危的爪下逃出。
他这样的反叛,更加激起了沈明危的不满。
沈明危眯眯眼。他从北城来到安城,本意是想看看沈楼,却没想到沈楼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不仅考不上重点班,一天穿得乱七八糟的,现在甚至都敢反抗他了。
“你什么意思?”
“我警告你,你现在就把这衣服给我脱下来。”
“我只给你三十秒。”
沈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仰着头双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眸色深得像是看不见底的洞。
只有他藏在身后,紧攥到暴起青筋的双手,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和愤恨。
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门外苏秘书的眉头高高皱起,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阮沅紧张无措地在原地直打转,他咽咽口水,舔舔唇,站都站不直,双腿打着战。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藏獒叔叔会不会欺负沈楼,会不会打沈楼。
沈楼就是普通小狗,肯定打不过藏獒叔叔的啊。
阮沅想去救他的小狗,可...可他也很怕藏獒叔叔。
他也怕被藏獒叔叔打,他也打不过藏獒叔叔。
渐渐听不到屋里的声音了。
阮沅担心藏獒叔叔已经把大黑咬了个大窟窿,大黑现在浑身肯定冒着血,叫都叫不出了。
这事儿不敢脑补,但凡一脑补,阮沅的两条眼泪,当即就滚落下来。
阮沅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去找谢奶奶帮忙。
可等阮沅跑到楼梯口时,脚步却猛地一顿,他看见了掉在楼梯口的纸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