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看到阮沅后,沈明危还有闲心和阮沅打了招呼,他淡淡地冲阮沅笑了下,“你好,又见面了。”
“我记得你,叫阮沅。”
沈楼挡在阮沅身前,他把家里的钥匙递给阮沅,“你先上去。”
阮沅本能地排斥沈明危,他从小就不喜欢沈明危。以前沈明危每次出现,都是要将沈楼从他身边带走,沈明危留给阮沅的心理阴影很大。他不放心沈楼一个人面对沈明危,“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沈楼半推着阮沅进入楼道内,压低声音道,“上去等我,我等下就回家。”
半推半就下,阮沅不情不愿地上楼回了家。
直到看到楼上房间的亮起灯,确定阮沅安全到家后,楼下的沈楼才收回目光,走向沈明危。
阮沅在房间里坐了会儿,越做越难受,右眼皮一直跳个没完。
阮沅捞过小狗猫,抱在怀里rua了半晌,仍然抚不平心中的焦虑。
沈明危来找沈楼做什么?
是不是要带沈楼回家。
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思索再三后,阮沅放下小狗,他拿起家里钥匙,踩着拖鞋,悄悄离开了家。
临走前,阮沅特意没有关家里的灯,反正马上就要回家,就算关灯也省不了几个电费。
沈楼目送阮沅安全到家后,他回到沈明危身边,语气冷了下来,“找我有事儿?”
沈明危收起一直看向阮沅离开方向的目光。他看向站在他面前,身高已经超过他的沈楼。沈楼的影子宛若座小山般地压在他身上,带着股压迫感。沈明危转身上了车,坐在后排位置上,“车上说吧。”
“请。”苏秘书尽职敬业地帮沈楼拉开车门。
沈楼停了半秒,他冲苏秘书微微颔首,坐在沈明危的身侧。
苏秘书冲他笑了下后,规规矩矩地守在车外,防止陌生人靠近。
车里,沈明危调低座椅靠背角度。他解开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半躺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中,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吐出,又打了个哈欠。
沈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沈明危冲他笑了下,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有点累,你别介意。”
沈明危不是卖惨,他最近是真的很累。
公司业绩迟迟无法突破,两个心腹被挖走。他不仅面对接连不断地商战,四处树敌,还要接受来自兄弟姐妹的商业打压。
老爷子眼看着就快要咽气了,可一直不愿将手中股权放出,几个兄弟姐妹虎视眈眈地盯着老爷子手里的股份,各种心机斗争博出位。
他们这种大家族,兄弟姐妹们为了钱为了利益权利,玩的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心机斗争,是实打实照着要把对方整倒的程度在斗。
前几天,沈明危的二哥卧室里多了封沾血的恐吓信,警告他做人做事小心点。不然下次出现在家里的就不只是带血的信这么简单了,一定会是他妻儿老小身上的血。而警察至今都没查出来寄信的人是谁。
偏偏沈明危的亲儿子沈宇昂,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19了,不仅在夺权中帮不上他,还处处拖他后腿,典型的纨绔富二代公子哥。
沈明危想过要接沈楼回来,可他每次一提沈楼,卢薇婷就开始发疯,拿家族势力威胁,反正说什么都不让沈楼回来,经常乱砸东西,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吓走家里一众保姆。
沈明危活了半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了筋疲力尽,力不从心,产生想要逃得远远的想法。
不想面对工作,不想面对争权夺利,不想面对家庭。
可搞笑的是,他竟然发现他没有能逃避的地方。算来算去,就只剩下了沈楼这里,至少沈楼不会给他添堵。
让沈明危意外的是,他竟真的能在沈楼这里得到片刻的放松和宁静,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沈楼看一眼腕表,“五分钟。”
沈明危不解,“嗯?”
沈楼,“五分钟后我下车。”
意思是五分钟后,不管沈明危说没说完话,他沈楼都会下车,把他一个人扔在车上,沈楼只给他五分钟说话的时间。
沈明危气笑,“你和我还这么算时间?”
“有你这么给人当儿子的么?”
沈楼斜眼看来,像是在说沈明危,有他这么当老子的吗?
沈明危哑言,说到底是他对不起沈楼在先。沈明危又抽了口烟,眸色深了深,半开玩笑半自嘲道,“你还是多珍惜下能见到我的日子吧,指不定哪天咱俩就见不到了。”
说完,沈明危看向沈楼,期待着能从沈楼眼里看到一丝情绪变化。
“有事就去报警。”
听到沈楼这么说后,沈明危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他每年就来看沈楼一次,实在是谈不上有感情,难怪沈楼不接他卖惨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