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颊燥热得如同被火烤过, 时柚有些经不住, 想也不想便开始挣扎。
奈何男女间力气悬殊太大, 她越动,段斯野就越不松手,反倒饶有兴味地盯着她折腾。
结果就是, 时柚气出温温软软的哭腔,“段斯野, 你个狗人,再不松开我就要生气了。”
大约是察觉到她真的来了情绪, 段斯野才慢条斯理地把她交叉在头顶的手臂松开,又将另一个枕头从善如流地垫在她后脑勺上。
再顺便,帮她把裙角往下贴心地拉了拉。
被松开的时柚在段斯野笑而不语的目光下心跳紊乱。
瘦白的两只胳膊自卫般交叉在身前, 小姑娘发丝凌乱,眼含水光, 引人浮想。
段斯野的目光像缠绕的丝线落在她身上,就这么长驱直入地看着她, 没有丝毫移开的打算。
终于, 时柚偏开目光,红着脸说, “再看我就要收费了。”
段斯野闷出一嗓子不疾不徐的笑, 单手撑在她身侧, 指尖绕起她的柔顺的长发, “多少,我听听合不合算。”
沐浴后的气息似清霜与雪。
混着男人的呼吸与荷尔蒙萦在她耳畔。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勾走所有心神。
时柚心里像揣了只不听话的兔子,怦怦乱跳,就连看向他时目光都紧促起来,偏又故意板着脸,“一秒一万。”
本以为段斯野会暴露毒舌本性。
不想这男人还是那副玩味样,唇角扬得浮浪不经,“这个价钱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要让我看点儿特别的。”
你别说,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时柚忍不住笑,“你倒是会讨价还价。”
见她不准备发火。
段斯野直接捉起她的手握住,“这是不困了?”
时柚不给面子地瞪他,“你都跑到这儿了,我还怎么困。”
顿了顿,她埋怨,“而且是你让我等你回来说另一件事的,结果你倒好。”
话音刚落。
段斯野就坐起身,拉起时柚,让她靠着自己胸膛。
比起刚刚的姿势,这个动作明显更有安全感,时柚几乎顺应着他的牵引,就这么靠坐在他怀中,被他搂着。
刹那间,男人的呼吸,体温和心跳,都那样清晰。
时柚心神跌宕。
忽然有种,好像拥有全世界,也被全世界拥有的弥满。
偏偏段斯野不老实。
刚和她拉近,便在她侧脸上浅浅亲了亲。
心头宛如电流被伏击。
时柚下意识绷紧上半身,好不容易才等到段斯野开口。
男人白皙如玉的长手和她十指相扣,像在思考怎么开启话题,好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我让来给我送伞的那天么。”
时柚侧眸看他,“记得,在一家咖啡馆,怎么了?”
段斯野垂眸,声音磁柔,“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那天心情很不好。”
时柚微微怔住。
如果段斯野不说,她绝不会想到那天段斯野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找她。
或者说,在她真正了解段斯野之前,她从不认为他这种人,会有被情绪左右。
但现在,越喜欢他,时柚越发现,段斯野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有血有肉,也更让她心疼。
时柚声音很轻,“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我外公。”
段斯野语气很平静,“那天我是去看外公的,在疗养院。”
“他——”
“他得了老年痴呆,很多年了。”
听到那四个字,时柚呼吸一紧。
段斯野看了她一眼,“就是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里最常见的一种。”
时柚动了动唇。
感觉有股无形力量拉着她往下坠,是段斯野的声音把她拉回神,“他六十多岁的时候就得了,这么多年没人管他,一直是我在出资照料。”
“那时候,我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这是一种常见病,没什么可稀奇的。”
“直到检测机构从她剩余的药物里,检测到了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成分,我才隐约怀疑她也得了这种病,但又无从确定,毕竟药物成分太混杂。”
时柚近乎沉默地看着他。
好几秒才出声,“所以,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对么。”
段斯野平静地回望着她,“对。”
时柚问,“哪天知道的。”
段斯野说,“拿到药物检测报告那天,有段时间了,当时是我奶奶要求我做的。”
段老太太对这个疾病的敏感程度远比一般人要高。
本身段斯野外公得老年痴呆的事就让她心里不舒服,以至于知道曹穗然的真实情况,她立马就找北城口碑极好的基因检测中心,让段斯野前去检测。
老人家的想法是,如果有得这种病的可能,当然是早干预早治疗。
但段家其他人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