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特助这会儿正撑着伞等他们,看到两人出来,立马两眼放光,上前递伞。
出来得急,车上只有这一把,段斯野几乎毫不犹豫地拿过来,大部分都遮在时柚身上,把她送上车。
他上半身却几乎湿透。
好在车上有干毛巾,车内暖气也开到最大。
段斯野抽出两条,一条随意搭在肩头,另一条直接盖在时柚湿漉漉的头上,没什么好气儿地揉搓她的头发。
时柚本就是蓬松的丸子头,被他这么一擦,简直要散开。
她皱着眉吃痛地啊了声,抬手制止,“疼,你轻点。”
段斯野手上动作这才停下来,盯着她的眼神里几分秋后算账的恼意,轻嗤,“现在知道不好受了?”
“……”
这男人的坏脾气果然虽迟但到。
或许是第三人在场,时柚有些羞怯地哽住声嗓目视前方,“你不是在国外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车外世界,大雨依旧瓢泼不停,俨然与温馨的车内两个世界。
段斯野轻描淡写地睨她一眼,“那就要问你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了。”
男人语意讥讽。
像是憋着好大的气,却没发作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了找自己到底花了多大力气,时柚还是下意识地心虚起来,扭头老实巴交地解释,“……我手机这两天没带在身上。”
刚擦完的短发凌乱,段斯野这刻莫名就有种,破除往日斯文伪装暴露本性的野痞。
白衬衫的领口依旧敞着,他慵懒靠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时柚,“为什么不带身上。”
一句话就将时柚拉回两天以前。
两天前,她在家独自在家消沉,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机设为免打扰,扔进抽屉逃避。
再然后,时恒就来找她,把她带到祠堂抄了两天的经书。
不知道是不是段斯野这会儿太蛊人。
时柚没敢看他,只言简意赅地解释,随后又补了句,“再后来,就是你来接我了。”
段斯野眯了眯眼,像把她看透,“那又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问到点子上。
时柚心神一晃,突然就哑口无言。
难不成她要告诉他自己那天下午之所以不带手机都是因为他吗?
不……
她拒绝。
眼神飘了飘,时柚只能解释,“那会儿论坛的事闹太大,我没心思回你。”
听到“论坛”,段斯野眉心微蹙。
思忖几秒,淡声道,“论坛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把帖子删掉了。”
时柚低眸,“是时恒干的。”
段斯野微微挑眉,“是他?”
话里透着疑问,仿佛在说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好心。
时柚侧眸撇他一眼,语调埋怨,“还不是因为盯着你的人太多了,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被人放大。”
段斯野:“……”
似是猜到时恒没安好心。
段斯野呵笑了声,“他是不是又跟你说了什么坏话。”
时柚不吭声了。
心想岂止是说你坏话,简直让我不要和你有往来。
可谁又能想到,她刚准备掐死心里燃烧的火苗,段斯野就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像魔咒一样。
时柚心情五味陈杂,忽然就想起段斯野那句“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都在找你”。
心头蓦地一软。
时柚:“所以你就因为联系不到我,找了我两天?”
段斯野嗯了声,往后微微一仰,倦意爬上眉梢,“在国外让人找了一阵,回来又找了一阵。”
那天得知时柚请假后,段斯野第一时间联系在国内的陈智,陈智一听段斯野的语气,直接开车去了时柚的公寓找人。
结果敲了半天的门,又找人等了几个小时,都没见到时柚的身影。
段斯野察觉到不对,当即换了方向,让他朝时家那边打听。
陈智这人八面玲珑,哪儿都有认识的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时家老爷子进了手术室。
这下不用问,陈智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说时柚多半又被叫回去抄经书了。
私生女抄经书这事儿,当初在圈子里还被人笑话了好阵,倒不是笑话这可怜的私生女,而是笑话时家的老套做派,还说时家那位老夫人脑子拎不清,还真以为找人抄个经书就能给老头延年益寿。
回头陈智还劝段斯野,让他不用担心,时柚估计被关个几天也就放出来了。
——关个几天?
段斯野听完都他妈气笑,二话不说挂了陈智电话,当天在卡尔加里见完房东太太,从订了回国的机票直奔北城。
奈何路途太长,段斯野回来的时候,祠堂那边已经放人了。
周特助叫的几位保镖站在别墅大门口,各个人高马大,一身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