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洧吟想：……
她什么都没想，她就觉得耳朵温度有点高。
闻也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应，但他没找补，而是跟尹洧吟说：“等我五分钟。”
他总是把时间精确到分钟的，尹洧吟发现。
不到五分钟，身高腿长、明显和这狭小的车厢看起来格格不入的男人就端着桶泡面回来。泡面是撕开的，里面有热水。
闻也把它放到尹洧吟面前，又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两瓶鲜榨果汁，他给了阿姨一瓶，阿姨说谢谢，然后开始夸他。
“姑娘，这真是你老公啊？”
尹洧吟：“……嗯。”如假包换。
“那你老公可真不错，你不知道，刚才你转头看风景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呢。”
尹洧吟/闻也：“……”
阿姨说话也是……真直接。
不过他刚才真的盯着她看吗？尹洧吟没留意。但又有点想知道，所以她侧眸，看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那含着笑意的眼神此刻分明融了些疑惑。
闻也捕捉到这份疑惑，“嗯”了声，说上洗手间，就匆匆离开。
“估计是害羞了。”阿姨还在打直球，跟尹洧吟说，“现在会害羞的男人不多见，姑娘，你得把握住，尤其是这种长的帅的。”
尹洧吟拿着泡面叉子，也应阿姨了声‘好’。她会把握住的，至少这几天。
吃完泡面、喝了水，尹洧吟继续偏头看风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没睡好，看着看着她眼睛就不自觉闭上。
车厢里的声音有些大，闻也留意到她这边没了动静，就从口袋里把专门定制的耳塞拿出来，轻放到她耳孔。
特殊材质制成的，即使戴久了，耳朵也不会太痛。
尹洧吟慢慢地感受到耳边的声音小了，没有环境音，也没有鸟叫声，这个时刻，仿佛处于真空。她舒服地抬了下眼皮。
一两秒后，继续把眼皮阖上。
她脑袋不自觉随着地球引力偏移。
先是往右边偏，右边是玻璃，有些凉，冰的难受，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她皱了皱眉，很快把头回正。
几分钟后，觉得脖子很累，应激反应般，她不再往右边偏，而是往左侧试探。
左侧的倚靠物很硬，像是人体骨骼，骨骼就骨骼吧，尹洧吟潜意识想，总比玻璃要舒服些。
她放心地靠了上去，感受到这块骨骼僵了僵，像是要逃。
怕它真的逃，尹洧吟抓住了它。
……
闻也就是这么被人抓紧的。
不是他被抓紧，是他的胳膊。
他不太敢动，但也怕尹洧吟抱的不舒服，往她座位移了些。
后来，听到她细小的呼吸声，闻也才转头看，少女的头发散着，有几根垂落到自己的锁骨，嘴巴微张，弧度看起来很漂亮。眼睛仍然是弯的，即使睡着也弯……
他没敢再多看，把视线收回。
从另一侧的窗户看列车穿行。
*
尹洧吟醒来是下午两点，火车快进站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自己正端正靠在座椅上，身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阿姨见她醒来急忙告诉她：“你老公去接电话了。”
尹洧吟：“……哦，好。”
差点没反应过来，问阿姨我哪儿来的老公。
她揉揉眼睛，揉揉肩膀，意识到阿姨还在看她，似乎还有想说的话。
但没来得及说，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快接电话吧丫头。”阿姨冲她眨眨眼，笑眯眯欲言又止，再次拿着桶泡面离开。
“……嗯。”尹洧吟呆了几秒，电话持续震动，她点开屏幕，看着上面的名字，忽然想起什么。
果然。
“姐，一会儿我去接你，咱下午不是说好了去看展。”她没想错，她确实把和弟弟的约定忘了。
尹洧吟坦白道歉：“……我忘了。”
这次不仅是生理上的遗忘，心理上也忘了，早上闻医生问她计划时，她想起了这件事，但是没说。
她变成了个重色轻弟的人。有点过分。
尹洧林又说：“……啊，没事儿，那我现在不是提醒你了嘛？”
尹洧吟：“……可是我现在不在延陵。”
尹洧林：“那你在哪儿？”
“……”尹洧吟发觉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哪儿。
火车票从取票到检票再到上车都在闻也手中握着，她压根没见到。
“你等我问一下，”尹洧吟正准备给列车员招手，便看到闻也在往这个方向看。他的外套脱给了自己，现在就只剩了件单薄的毛衣。
他真的很好看。
穿什么都好看。
电话那端一直没等到回复的尹洧林喊了句：“姐？”
“……哦，在呢。”被喊到的人回神。
她收回目光，等闻也在自己身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