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人所说?”
陆自如笑着询问。这笑容似乎带着蛊惑,让人放松,情不自禁的敞开心扉,将所知道的内容说出来。
店家告诉他:“最开始,是上午来的一位食客说的。若不是他说,我等也不知道贵客和离的事情。也是他说贵客可能会尚公主……”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不打扰诸位了。”陆自如没有继续了解,转身走出食肆。
其他人松了口气,刚才离开的人,又跑回去继续吃面。
“这就是长安第一美郎!今日真是见识到了!容色的确称得上第一!”
“除了容颜,他一身气质,也出尘脱俗!”要不怎么会有贵族与平民之区分呢。上层人物的贵气,是底层人所学不来的。
不是女人才喜欢欣赏美男,男人同样也会欣赏美男。
他们正聊着,谁知陆自如又突然杀回来了。
走进食肆,陆自如浅笑道:“陆某昨日的确与发妻和离。成亲三载,陆某将她留在家乡,夫妻分别两地。未曾有过肌肤之亲,实乃陆某之过。”
言罢,陆自如收起笑意,转身离去。
这一回,食肆里的食客默默吃面,没人说话。
虽然他们很想讨论,陆自如是不是身子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成亲之后,跟妻子连肌肤之亲都没有呢!但是他们不敢聊啊!生怕陆自如会再次返回!
离开食肆后,陆自如漫不经心地走过闹市。
若是此事,是宫里刻意安排传播的。肯定会快速传遍长安。显然,此事与宫里无关。
倘若是东宫要试探他,必定会亲自问。
既不是镇国公主,也不是宫里,更不是东宫。究竟是谁,故意传出这种无稽之言。
这番言论,表面上对陆自如没有任何影响。实际上,却会被宫里利用。如果圣人真的依了传闻而赐婚。此婚事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来离间他与东宫的关系。
陆自如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对手。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张清丽温婉的脸。陆自如露出苦涩的笑容,走到一家客舍门口,他碰上了自家车夫。
车夫告诉他:“阿郎,西市的半数客舍都问了。没有打听到……欧阳娘子的投宿消息……”
听到车夫这么称欧阳歆,陆自如眼神微黯。
想起元旭今日上午的表现,他淡淡的对车夫言道:“回府吧。”
回到陆家,陆自如吩咐随从清涧去找东宫那边了解情况。
即将宵禁,清涧才回来。缩着身子,搓着发冻的双手,他走进书房,告诉陆自如:“阿郎,欧阳娘子昨日跟随元旭进入镇国公主府。今日欧阳娘子的马车曾来府外转悠,在门仆出去询问后,就离开了此地。据东宫了解到的情报,马车又回到了镇国公主府。”
陆自如放下笔,无心书写,抬起手对清涧挥了挥,心不在焉地言道:“去喝碗热汤吧。”
清涧点头,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事,转身又说:“东宫那边还说,今日欧阳氏一族都被放出来了。出狱后,直接离开了京城。至于欧阳娘子留在镇国公主府的事情,需要等里边的眼线传出消息,才了解具体情况。”
陆自如颔首,修长的手指放在书案上,拿起刚才写到一半的信,揉捏成团。
这是他写给欧阳歆的信,劝她远离元旭。现在看来,送到她手里,算是废纸一份。
陆自如笃定,欧阳歆昨日去了镇国公主府后,解开了上官昭容留下来的棋局。今日老王食肆里的无稽之言,怕是也与她有关。
想到可能是她在对付他,陆自如倏地笑了。
若是如此,倒是能开始了解她了。
可也因此,他与她今后怕是没机会和解了。
从夫妻,到陌路人。现在又变成了敌人。她为镇国公主做事,对付他。不管是为了救欧阳氏一族,还是为了报复他,陆自如一点都不生气。毕竟是他放弃欧阳氏一族负恩在先。
连续两日休息不佳,陆自如看起来有些憔悴,这几分憔悴一点都影响不了他的颜值。
元旭昨日下班后又跑去了一趟镇国公主府,看到镇国公主对欧阳歆态度客气,他对欧阳歆也改变了态度。
今日上班,元旭凑到陆自如的身边,问他:“陆郎,欧阳娘子喜爱什么?”
正在书写的陆自如忽然停下笔,抬头看向元旭,面色平静。声音听不出喜怒,反问对方:“当值时间,不为朝廷做事,元三郎为何提起私事?”
元旭挑了挑眉,认真地言道:“欧阳娘子容色碧玉,元某对她有意,欲要纳她为贵妾。特来向你讨教她的喜好,想多了解她。”
手里握着的笔,瞬间被陆自如折断。狭长的眼眸泛着寒意,往日温和的人,此时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