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铁青着脸看萧辰羽,“别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随便诬陷人。”
萧辰羽打量着陈力,“实验室座机电话的电池被卸掉了,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抹去历史通话记录,而这种话机,抹掉通话记录最好的方法是删除。用卸掉电池这种方法的,只有两种人,或者时间紧急,或者......他根本不会操作。”萧辰羽看着陈力,“陈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陈力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
萧辰羽的声音不紧不慢,“实验室的精密仪器不能长时间被阳光照射,”只一句话,陈力的身体明显一震,“这些仪器都保存完好,没有光老化的痕迹,说明一直保管很好,但是现在实验室的窗帘却是拉开的。”萧辰羽慢慢坐到陈力对面的椅子上,“因为放电话的位置没有灯,而想消除通话记录的人视力水平不那么好,看不清楚屏幕,所以情急之下拉开了窗帘,却忘了关起来。”
陈力的手一松,老花镜掉到了桌子上。
萧辰羽手肘撑着膝盖,向前微微欠身,“以我们的技术手段,重新接通电源以后恢复通话记录只需要几分钟。”他定睛看着陈力,“陈老师,我只想看看实验室的登记簿。”
陈力始终一言不发,片刻,铁青着脸把一个本子推到萧辰羽面前。
萧辰羽看着登记簿上一串‘顾念’的名字,抬起头来,“你认识顾念?”
沉默良久,陈力叹了口气,“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查那个电话,但是人都没了,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事牵扯到她。”
萧辰羽和丁帆都没吭声,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老人。
陈力布满皱纹的眼角轻轻眯了起来,“我虽然腿脚不好,但眼睛不瞎,她是个好姑娘。前两年她经常一个人来做实验,可以说风雨无阻;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一个台风天,她来的时候脚下一瘸一拐,说是在路上崴了脚,那天她晚上睡在了实验室。这么多年我也见过刻苦的人,但是她这样的小姑娘真的少见,我想她可能真的热爱这个吧。”
陈力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视线看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悠远的回忆,“本来看着这个破楼是我的工作,但她每次都觉得不好意思,给我带各种小礼物。后来熟络了,她晚上来的时候还经常给我带晚餐,都是她亲手做的。看着她,我就经常想起自己的女儿,如果她还活着,也有20几岁了,也许能跟顾念一样高。”陈力闪起一丝笑意的眼圈却通红。
萧辰羽:“他每次都自己来吗?”
陈力点点头,又忽然摇摇头,“多数时候是自己来,但偶尔也会有个学生跟她一起来。”
“学生?”丁帆立马掏出手机,翻出刘其语的照片,“是这个吗?”
陈力戴上眼镜,跟手机拉开一点距离,看了一会儿,“对,就是他。我只见过两次,后来我的腿……出了问题,晚上就不值班了,有权限的老师们都配了门禁卡。从那起,跟顾念见面也少了,”他抚摸了一下膝盖,“这对护膝还是顾念买给我的。没想到......”陈力哽咽着停止了讲述。
出了实验楼,刚还阳光明媚的天儿忽然阴了,抬眼望去,远处乌云压着摇摆的落羽杉卷过一阵冷风。
萧辰羽回看一眼刷了新色的旧楼,把手插进风衣口袋,朝车子走去。
丁帆拉了下衣服领子,跟了上来,“老大,看来顾念和刘其语关系确实很密切。”
“不,他只是跟顾念一起来这里做过实验,不能说是密切。我看过顾念的电脑,加上陈老师的描述,也许他们只是有过学术方面共同的研究。”
丁帆朝天呼出一口气,“老大你又骗人,那种电话,记录我们是恢复不了了,但你说接电话的到底是不是顾念?”
萧辰羽答的很快,“不是。刚从图书馆到实验楼,我开30迈的速度,用了大约10分钟,她的速度不可能比我快。”
“按照陈力的说法,生物学院的老师都有那间实验室的门禁卡,到底是谁?”丁帆紧跟一步,“你为什么不怀疑陈力?”
萧辰羽拉开车门,“因为销毁通话记录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事,如果是他不会等到现在。而且,他只销毁了通话记录,因为他只知道我们来查电话的事,所以你才有机会发现碎纸机里的东西。”
“有没有可能刘其语本来想找顾念,但她不在,当时接电话的人与这件事根本没关系?”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通话时间就不会是50秒,50秒的时间足以说完他的临终遗言,说明,他要找的就是接电话的人。”萧辰羽转头看丁帆,“记不记得刘其语没有发送的那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