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提邵霖就像踩了李强的尾巴似的,仿佛是在提醒他,他不过是只假老虎,只能在邵霖不在的时候作威作福。
李强越想越火大,啐了一口,恶声道:“操他妈的!姓白的哪儿去了?”
四周昏暗,鼻腔充斥着腐烂和铁锈的味道。不远处的铁窗碎了一半,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像是让人拿石头砸的。
也不知道这人上哪找来这么个地儿,像个废弃的老厂房,边上摞了一堆瓶瓶罐罐,全是玻璃制品,看起来像是个玻璃厂。
厂房都远离市区,废弃的玻璃厂……
乔已环顾四周,猜得八九不离十。
既然是白少峥把他带到这来的,那这地方势必也是他熟悉的。
乔已仰头,借着远处窗口透进来的微光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地方离医院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白少峥是怎么把他弄过来的。
他低估了白少峥。
他疯魔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乔已的想象。
难道是想弄死他?
乔已想了想,以从前的经验来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看来他最近过得很不顺心啊。
想到这,乔已忽然觉得身心愉悦,一直堵在胸口的那股恶气仿佛得到疏解。
“你还笑得出来。”光球迎面泼来一盆冷水:“都让人捆成螃蟹了,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生死有命。”乔已说:“我这算复仇成功吗?”
“算个屁!”光球气急败坏:“你都快被人弄死了!”
“不还没死吗。”乔已试着挣扎了一下,动弹不得。
螃蟹都没这么捆的。
“我以为你们只是看起来没用。”乔已靠在墙上休息:“没想到里外都是废物。”
两个系统无言以对。
“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带宿主的?”
911:“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们没这么暴力。”
光球咳嗽两声:“让渣男痛苦醒悟的办法多了,你又不听我的。”
乔已沉吟片刻,说:“你是说开车撞他,还是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套上麻袋打死?”
911立刻警钟大作。
“可惜了。”乔已接着说:“我还没考驾照。”
一阵沉默。
911试探性说了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上网发个求救贴?”
“不能直接报警吗?”乔已问。
“……目前还没开发出拨号功能。”
乔已:“……”
911:“那我发了?”
乔已懒得说话。四周没有可利用的工具,乔已挣不来绳子,干脆闭眼躺平。该来的总会来。
不知过了多久,生锈的铁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乔已睁开眼,看着眼前意气不在的白少峥,再一次觉得活着真有意思:“来了。”
白少峥垂眼走进来,手里捏着个东西,摩挲了几下,啪一下砸在乔已脚边。
是乔已的手机。摔得粉身碎骨,看来是不能用了。
白少峥席地而坐,盯着乔已静静看了很久。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白少峥问。
乔已:“这要问你自己。”
“这都要怪你。”白少峥垂头笑出了声:“如果不是因为你,事情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乔已并不同他争论。
“我真的喜欢过你。”白少峥抬头看着他,表情扭曲,狰狞可怖:“你把这一切都毁了。”
“是吗。”乔已忽然有点可怜他:“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不知道吧,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我在宿阳都经历着什么。”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在一朝间崩塌,他再也不是那个被人仰慕着的校草。
现在无论什么人都能上来踩他一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任人欺辱的日子,贱得像条狗。
乔已越是出风头,那些人对他的刁难就越是变本加厉,几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甚至于,那个被他放在心里珍之重之的人。每当看见他和乔已同进同出,都让白少峥快要疯掉了。
“你很得意吧,看到现在的我。”
“这些,”乔已摇摇头:“不过是我还你的万分之一。”
相比起被自己放在心上捧了那么多年的人背叛,他如今经历的又算得了什么。
“你凭什么!”白少峥忽然歇斯底里,他上前拽住乔已的领子,怒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那你以为,你又是谁。”直至今日乔已才明白,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做,白少峥都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抱歉。他已经疯了,原生家庭使得他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母亲长期家暴,已经让他彻底扭曲,无论他表面上装得怎么风轻云淡、温柔体贴,骨子里都已经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