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良久,就当乔已以为今晚从郑休嘴里可能撬不出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回礼。”
乔已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郑休接着又说:“你说的没错,我对你身上的衣服……很有情结。你明明不想上去,可你去了。”他默了默:“但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想上台。”郑休平静道:“我私下练习很久,还是会紧张。你应该听出来了,那首歌是唱给你听的。”
“我在向你表白。”
这些话说的太炙热太露骨,乔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倒让郑休反客为主了。
乔已咳嗽了一声:“又不是没表过,何必搞这么大阵仗。”
郑休看着他,只说:“那不一样。”
却没告诉乔已,到底哪里不一样。
“你不要避重就轻。”乔已很快意识到郑休的意图:“竞赛的事刘周跟我说了。”
一提到竞赛郑休就将脸转了过去,摆明了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去?”
郑休盯着湖面,眼睛一眨不眨,有种说不出的执拗:“不会。”
“少跟我装傻。”乔已说:“我看过你藏起来的作业。”
郑休又不说话了。
乔已捏住他的下巴,将郑休脸上的肉捏得堆了起来,像含了颗糖:“你是哑巴吗?”
郑休被捏的合不拢嘴,只能含糊不清道:“月亮出来了。”
“别转移话题。”
郑休忽然转头,直视乔已的眼睛,问了一句让乔已和两个试图用装死来降低存在感的系统都大跌眼镜的话:“我可以亲你吗?”
乔已定了片刻,松开郑休:“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
“这样吧,”乔已想了想:“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考虑你的提议。”
半晌没人说话。乔已转过去,看见郑休沉着脸低头薅递上的枯草。
乔已叹了口气:“你觉不觉得自己投错了胎,其实你原本应该是个女生。”
郑休把面前的地薅秃了也不肯抬头,闷头嗯了一声:“有人这么说过。”
乔已哦了一声,总算在沉闷且毫无进展的话题里寻找到了一丝乐趣:“谁这么有眼光。”
郑休蓦地抬头,目光牢牢地锁着乔已,对视须臾,又泄气般的垂下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你真不是女生吗?”乔已伸手揉了揉郑休略长的头发:“像个怨妇似的。”
郑休抬眼,目光幽幽,过了一会儿才说:“算了。”
“算什么算。”乔已忍他很久了,今天非要把话都摊开了说明白不可:“你老实说,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这劲儿一阵阵的,是对我不满意还是我哪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了。”
郑休还是不说话。乔已彻底没脾气了,扳着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试探性的问了句:“我说的?”
郑休看着他,表情平淡,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幽怨。
综上所见,乔已觉得郑休好像对他颇有怨言,又不肯说明白。不止今天,过去许多事都让他不得不多想。
乔已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难道是他以前承诺过郑休什么,然后忘记了。看郑休的反应,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松开郑休,替他展平了肩膀上的褶皱:“你小时候的确像个女孩儿,我那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在跟我生气?”
“我没有生气。”郑休轻声道:“过去很久了,你不记得也情有可原。”
乔已实在不记得,除了替他揍个几个小男生以外还另外承诺过他什么,对郑休的心事根本无迹可寻,只能说:“你说说看。”
“……你说喜欢我。”
乔已点头,像他小时候的作派。
“说我好看。”
这话不假,郑休长得的确好看。他的眼光十年如一日的毒辣,总是能从人群里挑出最出众的那一个。
“说我比那些小姑娘更像小姑娘。”
……从外貌上来看,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
“让我长大了嫁给你。”
是这么说没……等等!他说过吗?
光球:“别问我啊,超纲了。”
乔已愣了好一阵,眼看郑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才说:“还有吗?”
郑休点头:“你让我不要跟其他男生说话。”
很像乔已当初那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
“可你有了洋娃娃之后,就不太搭理我了。”
乔已怔了怔,终于找到突破口:“洋娃娃?我从不玩洋娃娃。”
“后来转学过去的中德混血,你可能不记得了,也难怪,你一直这么健忘。”郑休回忆了一下,说:“金头发,蓝眼睛,还有……”
“好了。”乔已抬手叫停:“说了这么多,这跟我们一开始的话题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