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休看着他：“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乔已定了须臾，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瞥见别处：“什么事？”
“我……”郑休顿了顿：“我爸的……”
他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乔已心领神会，立刻反应过来：“你后妈？”
郑休点点头，眉头仍旧蹙着，好像不太认同这个称呼，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反驳乔已。
“她准备了一个礼物，让我带给你。”
“礼物？”乔已怔了怔：“给我的？”
“嗯。”郑休也端起水杯，在乔已略显诧异的目光里低下了头，盯着杯子里的水，轻声说：“生日礼物。”
乔已这才记起自己生日似乎快要到了，但这跟他后妈有什么关系，两人仅仅只有过两面之缘，场面都还有些尴尬，她怎么会想到要送自己礼物。
“她怎么知道……”
乔已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如果不是白少峥，他甚至记不起自己生日究竟是哪一天，因此感到格外诧异。
“或许是听姜阿姨提起过。”郑休垂着眼解释。
乔已挑了挑眉：“我妈？”
这就更奇怪了，姜主任竟然记得他的生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东西有点大，不方便拿到学校。”郑休扯开话题：“你可以跟我去取一下吗？”
乔已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思忖了良久才缓缓点了下头。
“拿个生日礼物，至于想这么久吗？”911一边嘟哝，一边联网搜索蛋糕的种类。
“你干嘛？”光球问。
“订蛋糕。”911说：“给宿主庆祝生日。”
“他不过生日。”
911虽然不是人类，但受电视剧影响颇深，觉得生日就应该吃蛋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光球不耐烦道：“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呢。”911一边翻找花样一边说：“我以前带的宿主里也有不爱过生日的，我都会给他们订一个蛋糕。”
“吃了吗？”光球问。
“有的吃了。”
“那剩下的呢？”
911：“……丢了。”
光球冷笑一声，有点幸灾乐祸的嫌疑：“省省吧，这又不是你带的那些宿主，你用爱感化的那一套不适用，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看几部电视剧，想想怎么合理合法天衣无缝的弄死渣男。”
“等等！”911问：“你让我看那个动画片不会是为了学习里面的作案手法吧？”
“法治社会，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光球哼哼哈哈敷衍过去，劝911：“听我的，别弄。我们宿主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不需要被感化，真的。你要是在闲得慌，不如去渣男梦里转转，那个才是你的潜在客户。哎，你说他会不会真是你的客户，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这两点他都给占了，你被bug来之前，不是正要去带宿主吗，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姓白的。”
911闻言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越想越隔应：“不会吧。”
“我的宿主虽然罪大恶极，但都是有苦衷的，虽然恶劣，却也是值得被救赎的那种，没有这样的。”
一句话概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纯粹的可恨就另当别论了。
白少峥倒说不上十恶不赦，但却是引发这起大规模校园暴力的始作俑者，论起恶劣程度丝毫不逊于911带过的那些宿主，但真要比较起来，911还是觉得像白少峥这类渣□□本不值得被拯救。
作为和平系统，产生这样的想法有违系统本身的思想，但作为乔已个人的系统，911认为渣男该死。
众所周知，为了更好的服务宿主，系统出厂初期便被设定好了护短模式，俗称——护犊子。这其中又以和平系统最甚，光球整日喊打喊杀，911几乎快要被他潜移默化了。为了避免出现什么谋杀事件，911必须时刻警醒自己，连睡觉都要抱着和平系统公约，每天念叨好几遍“法治社会，杀人犯法”，就差装裱起来挂在乔已床头了。
911叹了口气，深觉任重道远，接着从种类繁多的蛋糕里挑中了一个大寿桃。
乔已听着系统插科打诨，全程没说一句话，安静的就像被屏蔽了听觉。等光球想起来的时候，关于生日的话题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不免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
虽然当着人家的面讨论这些，有点往人伤口上撒盐的嫌疑，但看乔已没有什么反应，就仿佛没听见似的，光球便也沉默了下去。
饭后，郑休要送乔已回学校，乔已拒绝了：“我认得路。”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几步还会丢。
走出几步，发现郑休没跟上来，乔已便回头去看。郑休站在店门口，堵着人家的路，双眸微微敛着，看起来有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