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是沾了点死气，怎么说都没吃亏。
他坦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不介意被狗当成妖怪。
天色大暗，派出所里灯火通明，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的争吵声，其中夹杂着一个冷冽的男音，不近人情，毫无温度，是郑休没错。
相比起其他声音，郑休便显得冷静许多。他站在灯光下，面前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男人，他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值班民警拽不住，大声警告他消停点，否则就依法处置。
男人被喝住了，害怕被拘留，不再试图动手，而是用嘴巴讲道理。
“兔崽子，你嘴里喷得什么粪！我儿子什么时候霸凌同学了，造谣一张嘴，你们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胡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知道吗。”男人情绪激动，手指头险些戳到郑休脸上。
“安静点！是不是真的我们会调查。”民警受够了男人的嘴，抬高声音将他喝住，随后转向郑休：“你们说的是真的？胡说的确要负法律责任，这点他倒是没说错。”
郑休点头：“我知道。”
民警又说：“你们有证据吗？”
郑休：“有。”
郑侓：“没有。”
民警看了他们一眼：“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用不着证据。”郑侓抢先道：“黄毛他们可以作证。”
“作证？”男人笑了：“你是说那几个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的臭小子。警察同志，我跟你说，那几个臭小子欺负我们韩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看他们年纪小，社会上那套学得一套一套的，他们的话可不能信。他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
警察皱了皱眉：“你说他霸凌同学，受害人呢？”
郑侓有些不耐烦：“不在了。”
“什么意思？”民警问：“什么叫不在了？”
“字面上的意思。”郑侓语气不好，那股懒散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之前乔已一直觉得即便是个小混混，郑侓也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小混混，但今天一见，又觉得看走了眼，再怎么不一般，他也只是个小混混。
乔已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通通看过来。民警问：“你找谁？”
乔已指了指郑休：“找他。”
“同学？还是亲戚？”民警做了个手势，示意男人稍安勿躁，先坐下等一会儿。
“同学。”乔已说：“我来接他回家。”
乔已长得秀气，看起来没有攻击性，跟那些每天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没有区别，不像里面这俩，光看长相就知道在学校肯定也是个刺头。
“你先回去吧。”民警说：“他们这会儿走不了。”
“没关系。”乔已走进来，不用招呼，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我就在这里等。”
郑休神色微缓，催他们加快点进程。
他着急回家。
郑侓拿不出证据，又一口咬定那个叫韩旭的霸凌同学，甚至拍了些不好的照片。男人气得直哼哼，但碍于民警又不好做什么。
韩旭？
乔已怔了怔，仿佛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今天就算了吧。”不好一直这样僵着，反正歉道了，钱也赔了，民警便说：“你们先回去，这个事你们也都不要着急，我们明天去学校具体了解一下，没有证据，我也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
“不行！”男人忽然站起来：“小兔崽子这么诬陷我儿子，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他走了。”
民警斜了他一眼：“你一个成年人，嘴里怎么就不能干净点。”
“也不难。”一直沉默的郑休忽然开口：“想要证据的话，不如去医院问问您儿子，四月八号的晚上他在做什么。我想，他一定记忆犹新。”
不止是男人，就连郑侓脸色都变了变。乔已撑着下巴看得一清二楚，郑侓在害怕。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经系统提醒，乔已终于想起了韩旭这个名字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看着郑侓青红难辨的脸，乔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副运筹帷幄被人簇拥着的嚣张模样，不由觉得好笑。竟然闹到了派出所，小混混不太行啊。
“四月八号？”民警警惕道：“四月八号怎么了？”
男人皱眉，不由把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什么四月八号！甭管几月几号都掩盖不了你们打人的事实。警察同志，我们家孩子年年考年级前十，老师天天夸他，说他以后肯定有出息。你说，那么老实的小孩儿，一天到晚除了读书就是读书，被人欺负了回家也不知道说，就窝在被子里哭。今儿个也是，要不是我正巧上夜班碰见了，孩子指不定要被打成什么样。”
民警皱了皱眉，注意力轻易被男人转移，望向郑侓的目光越发不满，看着二人正想再教育几句，却被郑休打断：“四月八号怎么了，您明天去问问就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可以带他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