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已闭眼假寐，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椅子咯吱的声音。一个温热地呼吸喷洒在耳后，接着传来一声极轻，带着些小心翼翼地声音：“乔已。”
“嗯。”乔已本想装没听见，但听见这道略显委屈的声音却鬼斧神差应了下来。
郑休瓮声瓮气：“谁欺负你？”
乔已下意识转头，果不其然，校霸的手臂正撑在乔已的座椅上，用额头抵着，露出一个发旋。
听见到乔已转头的声响，这才把脸抬了起来，但也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乔已双唇翕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是他在欺负郑休一样。
“你在干什么？”乔已板着脸。
“在难过。”
乔已：“……”
这还是他认识的校霸吗？打个比赛把人打傻了？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乔已睨了他一眼，接着就转了回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郑休的声音离得很近，仿佛是贴在他耳边说的。
恰逢红灯，乔已倏地转头，猝不及防望进了郑休的眼睛里。
乔已忽然忘了自己本来想要说的是什么，愣了半晌，在绿灯亮起，公交重新上路之后，才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哪怕已经通过系统得知了郑休的取向，这样突然问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自己也是一件非常唐突且尴尬的事。即便乔已一直都打着勾引的旗号来接近郑休，还是会有些难为情。更何况，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处于一辆行驶在途中的公交车上。
周围零散坐着几个乘客，让乔已觉得有种受到窥探的不安夹杂着一丝微弱刺激在其中。
他没有自恋到觉得别人稍微有些示好就是对他有意思，但他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乔已直勾勾望着郑休，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处细微变化。但让他感到失望的是，校霸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镇定的让乔已开始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悔。
万一他痛恨自己的性向呢？这种人没办法控制自己喜欢同性，但却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深恶痛绝。
万一郑休也是这样的呢？
乔已微不可查地蹙起眉头，好不容易才和校霸套上近乎，他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如果没有郑休，他依然有办法让白少峥后悔痛苦，让效果会大打折扣。关键是，他在郑休身上付出的时间太多了，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乔已都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郑休开始反感甚至排斥他。
乔已舔了舔牙床，在几秒之内迅速编好了一套说词。他唇角微扬，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不会……”
“是。”郑休忽然开口，带着不易察觉得颤音：“我喜欢你。”
窗外的街景逐渐变得模糊，车停了，上来了一群小学生，背着统一的书包，最后面跟着个女老师，一边数着人头刷卡，一边连带他们乖乖找位置坐好。
有个小姑娘从乔已旁边经过时绊了一下，险些磕到台阶上，郑休扶了一把。
“谢谢哥哥。”小女孩把手伸进书包里掏了掏，拿了颗糖塞给郑休。
糖果是透明的，苹果味，闪闪发亮。
郑休的手缓缓收紧，眼睛微微垂着，不敢看乔已，更不敢和他对视。
“乔已。”他低唤乔已的名字，目光闪躲，完全没了往日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就像个害怕被骂的孩子似的，声音里都揣着小心：“我没有想怎么样，你可以不必回应我，我只是……”
“为什么？”这下轮到乔已发问了。他觉得郑休不像是这么容易就会对别人敞开心扉的人，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两家人认识的缘故，尽管他有意无意制造相处，用各种手段纠缠郑休，但乔已始终不认为他会这么轻易如愿。
“你忘了吗。”光球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嘴：“他的书架上堆的可是霸道总裁强制爱这类的书，说不准校霸内心住着一个纯情少年，加上你这么不择……坚定不移……勾引，虽然我也觉得校霸沦陷的有那么一丢丢快，但也不会完全没可能吧。”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911说：“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两个系统说完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准备这次的工作总结了。
乔已自然不会傻到相信会在他脑子里嗑瓜子打发时间的系统们的鬼话。除了自己，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什么为什么？”郑休强装出的镇定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他抬了抬眼又迅速移开。怕乔已不信，更怕乔已误会这只是他随口胡说的，解释道：“我喜欢男人。”
后面两个字他咬得很轻，轻易就会错过。乔已没听清，干脆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