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猫儿给商克男递水热饭,就算轻手轻脚,也难免弄出一些动静,吵到柳无迹。这天,鲁猫儿见商克男回来,想给她端水洗漱,但却被院中柳无迹随手扔的杆子绊倒,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水也洒了一地。柳无迹被这响声惊醒,看了眼窗户,天刚微微亮。他裹着衣服,怒气冲冲的推门出来就骂,“我说你贱不贱啊!她都说不用你伺候了,你就老实在屋里睡觉不好吗!非得忙前忙后的,整出这么大动静!烦死了!”
鲁猫儿捡起摔在地上的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商克男一直早出晚归,和柳无迹几乎没打过照面,看到他态度如此恶劣,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阴沉着脸厉声道,“猫儿,这里是你家,你才是主人,干嘛要和他道歉!有些人他爱住就住,不住就滚!”
“好呀,我走!这种鬼地方,本少爷早就想走了!”柳无迹摔门进屋,穿好衣服,把自己包袱收拾好,冲商克男冷哼了一声,大步而去。
鲁猫儿拿起盆子,瞄了眼大门口,又看了看商克男,见商克男没有要去追的意思,内心欢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放下盆,轻手轻脚走到大门口,向外看了看,没见到柳无迹心里便踏实了,缓缓地把门关上,门里上了道锁。
鲁猫儿拿起盆道,“叶姑娘,我再给你打盆水来。”
“猫儿,”商克男走过去,拿下鲁猫儿手中的盆,“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鲁猫儿连忙摇头,“不委屈,柳无迹就是脾气大了点而已,也没对我做什么。”
看到如此懂事的鲁猫儿,商克男更是心疼,刚才鲁猫儿的一些列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柳无迹的离开,鲁猫儿内心是高兴的。
“对不起啊!”商克男叹了口气,“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我、我……”
“我知道,你还得去找他回来是不是?”
商克男点了点头。
“叶姑娘,他是你什么人啊?”
“一个故人的儿子,我必须要照顾他。”
“原来是这样。”鲁猫儿跑到门口,拿起钥匙打开锁道,“叶姑娘,那你赶紧去追他吧,应该还没走远。”
“对不起,”走到门口的商克男再次道歉,“他回来以后,千万别说告诉他,他是我故人的儿子,我怕他更有恃无恐。”
鲁猫儿乖巧点头,“我知道,叶姑娘,你放心,既然是你要照顾的人,也就是我要照顾的人。”
“谢谢你了。”商克男去追柳无迹,她想,同样的年龄,为什么有些人懂事的让人心疼,有些人可恨的想乱拳打死呢!若柳无迹不是花澈夜的儿子,她绝对不会管他半分。
这也许就是命吧,因为没有人庇护,才这么小心翼翼,听话懂事。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了要一直照顾鲁猫儿的决心,就算找到花澈夜,她也要带着鲁猫儿,直到给他找个好的归宿才会放开他。
柳无迹磨磨蹭蹭的其实根本走多远,走两步一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来追自己。在这个女尊的世界,他一个男子孤身一人,危险如影随形。
原来的柳家再也回不去,他没有更好的去处。虽然他对鲁猫儿的家嫌弃万分,但至少在那里他是安全的。这一个月来生活在那里,让他彻底放下了戒心,他知道,商克男并没有打他的主意,至少现在没有。他从鲁猫儿口中得知商克男做了誊客,也在准备参加鸿都社论,所以每日早出晚归。他已经忍了一个月早晨没有睡好觉的怒气,今天实在忍不了才发火的。可是商克男居然让他走,为了颜面,他只能走了!
黎明前的街道最是安静,商克男出门便听到柳无迹的脚步声,站在柳无迹前方的路上。
柳无迹看到商克男内心是狂喜的,但是脸依然绷着,“你该不会是让我回去的吧。”
商克男道,“曾经也有人执意赶我走,但是我审时度势,最终还是厚脸皮留了下来。人要能屈能伸,能忍辱负重,你娘没有教过你吗?”
柳无迹昂着脸道,“我娘已经死了!”
商克男听到他这句话,心口如被钝器重锤,疼得喘不上气,她一直告诉自己,花澈夜只是失踪了,没有死,所以她听不得任何“死”字。
商克男厉声道,“谁和你说你娘已经死了!”
柳无迹,“她死了,我亲眼所见。”
商克男以为他在胡说气话,“那你说说,你何时见过她,她又是如何死的!”
柳无迹略思道,“怎么,你认识我娘?怪不得,你忍了我这么久,还不撵我走,原来你和我娘认识,是因为她,你才去找我,把我带回来的吧!要不然非亲非故的,你收留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