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鲁猫儿给他打的水洗了把脸,便推开屋门问,“我睡哪里!”
坐在椅子上的商克男,一手托着自己下巴困的迷迷糊糊答,“你和猫儿睡在席子上。”
“这里。”鲁猫儿坐道板子上,冲他招招手。少年走过去才看清,席子就是地上铺了块板,上面连被褥都没有。
“这里也能睡人,畜牲睡得都比这好!”
商克男:“那你连畜生都不如了。”
“哼!我明天就走!”少年不情不愿的躺下来,双臂抱在胸前,背对着鲁猫儿威胁他说,“不许挤到我这里,听见了吗!”
少年在木板上睡了一夜,早上醒来腰酸背痛,刚睁开眼睛就吼,“这么硬的鬼地方是怎么住人的!”
他坐起来,见身上披着一件打了层层补丁的麻衣,灰一块靛一块,嫌弃的扔在一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推门出去,见鲁猫儿在添火烧水,“她人呢!”
“你说叶姑娘吗?叶姑娘出去买早饭了。”
“你俩什么关系,你是她男人?”
“叶姑娘是我的恩人,我要被逍遥居的人带走,是叶姑娘救了我。”
少年切了一声,“她没准专门收养美少年然后去卖个好价钱呢!你还真以为她这么好心!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傻子一个!”
鲁猫儿没有一丝迟疑,言语中带着不满,“叶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能这么说她。”
“我柳无迹想说谁就说谁,你管的着么!她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饿死了!”
鲁猫儿偷偷瞪了他一眼,不再答话,依旧添柴。
“我昨天本来想去另一个地方,只不过中途出了些意外,才来这里屈尊过夜,我今日还是要走的。”柳无迹扬起自己高傲的头,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天井那颗柳树自顾自说。
“那你请便,不留。”商克男在外面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才推门进来,果然如她所猜,这个少年就是柳无迹。她笑眯眯道,“柳公子,那您趁早赶路,我就不留您吃早饭了。”
“哼,谁稀罕待在你这个鬼地方!”柳无迹说着就往屋里走,去拿自己行李,不到片刻便大嚷起来,“我的金叶子丢了,是不是你们偷的!”他冲出来,抖开自己两个包袱,包袱里的衣物散落在地,“我十多片金叶子没了,是不是你们偷的!”
鲁猫儿惶恐的看向商克男,商克男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害怕。
商克男娓娓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里面原本就有金叶子,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在昨夜失窃,又有什么证据是我们偷的?”
柳无迹眼眸一缩,指着鲁猫儿问,“是你,昨夜你离我那么近,就是你偷得!你们不陪我金叶子,我就不走!”
鲁猫儿看向商克男用力的摇头,“我没有,叶姑娘,我没有偷他东西。”
柳无迹的小把戏早就被商克男看透,虽然这个少年是花澈夜之子,但她还是忍不住呵斥道,“够了!你若真有那么多金叶子,昨晚会留在这里吗!别随随便便冤枉人!你爱走便走,爱留便留。”
商克男说着把买回来的馒头放在院中的大石头上,她和鲁猫儿就着鲁猫儿和奶奶在郊外挖的野菜腌制的咸菜吃起来。
柳无迹抱着行李愤愤的走到门口,迟疑下,又折了回来。拿起一个馒头,走到房檐下坐着啃了起来。
商克男看了眼鲁猫儿,鲁猫儿会意的夹了些咸菜,捧着碗坐到柳无迹身边问,“柳公子,你吃点咸菜。”
柳无迹冷着脸道,“不吃!”
鲁猫儿道,“柳公子,昨天的柳宅不是你家吗?你怎么被赶出来了?我听柳宅里的人让你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无迹如海底玄冰浸泡过的浅灰色眸子发出阴冷的寒光:“你问得是不是太多了?”
鲁猫儿温温吞吞,说话柔声细语,“家长里短,聊一聊,毕竟我们以后要生活在一起,彼此多一些了解总是好的。”
柳无迹指着商克男,“那你问问她,做什么的,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
商克男压根没有往这边看,照旧吃着馒头。鲁猫儿帮她答着,“叶姑娘是个读书人,来琼华参加鸿都论社。”
凤鸣国的文人,若是想入仕,大抵有两条路,一条是通过州郡的举荐,州郡每年会给朝廷举荐一些人才,朝廷会把这些人安排到鸿香书院读书一年,期间有朝廷官员作为老师授课,一年之后经过考核后分配官职。另一条路是学子自己来到琼华,参加每年六月举办的鸿都论社,只要是报名之人都有资格参加。
这些学子可以到鸿都论社里阐明自己观点,与人辩驳。那些一鸣惊人之人大多数出自鸿都论社,最为人道的要数“鸿都七女”,她们七人才华横溢,得到皇帝陛下亲自接见的殊荣,陛下提名她们七人为“鸿都七女”,一时风光无限,京城高官将七人奉为座上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