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若是如此,他不会不知道,一旦庇佑期过,解家只会遭到更严重的反噬。
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缘故。
还有,曾爷爷为什么不教后辈鲁班书?
在明知自己有敌人的情况下?
解鸣谦脑子里不断转着弯,面上却是一片漠然,“可是我三岁时,你对我动手了。”
“是。”彭爱国点头承认,他朝解鸣谦笑了笑,“你曾爷爷庇佑的是你们性命,我又没要你的命。”
提起这个,彭爱国眸光微沉。
因为他对解鸣谦下了牵魂咒,遭到解小龙咒法反噬,又因为一位前辈抹去牵魂咒并顺手攻击,他差点没挺过来,若非——
彭爱国不去想这些事,望着解鸣谦笑了笑,“不得不承认,你曾爷爷是个人物。可惜呀,太过妇人之仁,不知道斩草除根的必要性。”
解鸣谦没应这个话题,只继续问:“你拐走了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人贩子手上?”
“还能因为什么,后来又被人偷走了呗。”彭爱国不甚在意地开口,“你倒是命大,当年那种情况,还能活下来。”
解鸣谦轻轻笑了起来,“所以,你幕后果然还有一个人,当年我只中了牵魂咒,牵魂咒并不要命。”
当年,彭爱国知道他是谁抱走送给人贩子,也知道那人要对他做什么?
曾爷爷庇佑解家人的,是让他们不受玄术师迫害,但普通人的迫害,却庇佑不到那么多,所以,当年他才会命悬一线。
当然,也有可能是抱走他的那人,对他做了什么,不然区区高烧,不至于让他之后数年都病恹恹的,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
可是,当年他师父没说。
得问问三和。
彭爱国哼笑,“你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你这么爱扯子虚乌有的人,是听到颜老婆子是你曾爷爷辜负过的美人儿,替你曾爷爷心软,想放过她了?”
解鸣谦没理会他低级挑拨,只是望着彭爱国,若有所思。
彭爱国一直对幕后有人这个话题避而不答,为了将事情实实在在安在自己和草蛊婆身上,不断往外吐露消息,来证明此事的合理。
然而,正因为他这么扯东扯西,他无比确定,幕后还有一人,这人才是曾爷爷忌惮之人,忌惮到不敢教后辈《鲁班书》,生怕被他寻到,落得凄惨下场,最后更是以命为祭,庇佑后代二十五年。
还有,为什么是二十五年?
为什么是他回来之后,这个庇佑失效?
解鸣谦感觉有一张大网,将曾爷爷、幕后之人以及他,都网在其中。
或许,他师父也是局中一环。
所有猜想,他都会慢慢验证。
彭爱国对上解鸣谦审视的视线,心微微一跳,他下意识垂眸,再次抠着手指。
不同于之前他抠手指,是表达自己的不屑不经心,这次他抠手指,却是表达自己的慌乱。
意识到这点,彭爱国脸沉了下来。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想是这般想,心底警戒拉到最高。
虽是毛头小子,但好似能看透人心,不能让他坏了事。
他缓缓开口:“我事情都已交代完,你再如何问,我也是这些话。今日我被抓,只能怪我棋差一着,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解家那本《鲁班书》,就是个祸头子,没了我,也会有其他人。”
他望着解鸣谦,意味深长,“墨家,可不止我这一家。”
解鸣谦定定得瞧了他片刻,问:“你父亲,怎么知道我曾爷爷有鲁班书的?”
凭他父亲,怎么敢来他曾爷爷家偷鲁班书?
“我爷爷告诉的。”彭爱国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查到我爷爷是谁了?我爷爷一直想找鲁班书,像你这种不缺传承的,自然不知道我们为了传承,背后付出多少心力。”
解鸣谦听到这里,知道想让彭爱国承认,他身后有人是不可能了,他口风太紧,一有纰漏就往草蛊婆和自己爷爷身上推。
他沉吟片刻,放弃探究这幕后之人,继续问:“世上《鲁班书》并不少,为何单单就我家的《鲁班书》,这么遭人觊觎?”
彭爱国轻笑,他点点桌子,睨向解鸣谦,“你不知道,解小龙手里的《鲁班书》,是公输家一脉的《鲁班书》?”
非徒弟,而是只在公输家嫡系流传的《鲁班书》。
解鸣谦一惊,知道彭爱国话里意思。
古代技艺传承,十分严谨,师父收几个徒弟,但压箱底的本事,只会传给真正的传人,或者传给自己亲儿子。
公输家的《鲁班书》也是如此,和其他派系的鲁班书相比,公输家的鲁班书更正统,其功法咒法之类的,也要更精妙。
若公输家的《鲁班书》落到他曾爷爷手里,莫怪这群人都想要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