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唐嘉阳依然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一个月后,唐嘉阳如果真能醒来, 他自然会信守承诺,任由楚庭处置。
但如果到时候唐嘉阳没有醒来, 他还要继续相信楚庭吗?
就是在唐加乐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前院那扇木门轰然倒下,扬起一层细小的烟尘。
烟尘之中,有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男人走进院子里来。他眉头紧锁, 眼睛里有狂躁嗜血的光, 像鹰隼一般盯着唐加乐。
白衣男人不发一言地盯着唐加乐看了几秒。
忽然, 仿佛锁定猎物的捕食者,他脚步飞快,几秒间已经逼近到唐加乐周身半米以内的位置,抬起手,直直往唐加乐肩头探过去。
唐加乐两手空空,没有东西可以拿来阻挡,只能快步后退,避开白衣人来势汹汹的杀招。
院子毕竟不大,很快,唐加乐的脊背已经抵上墙壁,退无可退。
眼看白衣男人的指尖已经要触到他的衣服,唐加乐脑子一动,不急着后退躲闪,迅速蹲下身子。
白衣男人手上收势不及,两根手指竟生生在墙上抓出两个窟窿。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汤碗大小的白色圆形物体向他砸来。白衣男人忙从墙上抽出手指,没来得及再去攻击唐加乐,反身先将偷袭他的那个圆形暗器戳了个对穿。
暗器应声摔成两半,落到地上。
那暗器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白色瓷碗,楚庭近来喝药用的就是这个模样的小碗。
这不,碎成两半的瓷器里还晃着半碗黑黢黢的汤药。
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可唐加乐没有傻傻立在原地,趁着白衣人分神的功夫,他一闪身,已经快步站到楚庭身边去。
楚庭迅速打量了唐加乐一遍,只见他白皙的脖颈上有极浅极轻的一片红痕。
其实那个白衣男人没有碰到唐加乐,但下手时凌厉的掌风,大概已经隔空伤了人。
楚庭脸色瞬时冷下来,问:“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唐加乐摇头。
楚庭没再说话,把他往身后推了推,吩咐小淼:“你不用管我,护好他就行。”
楚庭与那个白衣男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上一回在唐嘉阳那场粉丝见面会的舞台背面,两个人就交过手,楚庭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不过那天他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楚庭最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一下子,大概也让他不得不休养好几日,否则以桓山掌门亲传弟子的水平,不至于让楚庭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天,这时候才找到芳华里来。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桓山掌门的亲传弟子了。
楚庭打量着白衣男人手里那柄尚未出鞘的剑。
他们第一次交手是在夜里,楚庭没顾得上细看他的剑,今天才发现,与别人不同,他的剑穗是暗紫色的。
紫气东来。
这是桓山掌门亲传的弟子才能用的颜色。
当年殷乐平的剑穗也是这个颜色。
但殷乐平可比眼前这个冲动无礼的家伙可爱得多。
一方面是之前交手已发觉这人身手不凡,楚庭不敢托大,另一方面也是见他出手伤了唐加乐,楚庭没打算再蜻蜓点水般不轻不重地跟他比试。
于是他抬手往虚空里一握,一段手臂长短的短棍赫然在手。
楚庭压着怒意:“一大早破门而入,还出手伤人,这就是桓山的规矩吗?”
见楚庭亮了兵器,白衣人也拔剑出鞘,轻轻巧巧挽了个剑花,将剑横在身前:“照着桓山的规矩,你这种为一己私欲设笼捕捉生魂的妖,本就在我们要灭的妖邪之列。东江市是楚庭的地盘,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声势浩大闹这么一出,他竟然也不管吗?”
“你认识楚庭?”
“不认识,但他的名字你肯定也听说过。千年前妖王秋乌被殷前辈所灭,楚庭吞食他的妖丹,承袭他的妖力,无妖王之名,却行妖王之实。你们在人类的地盘上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管,就让桓山替他管一管。”
楚庭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你还能替楚庭做主了?”
“我做不了他的主。”他长剑一抖,一泓剑光径直逼来,“但我得给那些被你们害的人做主。”
楚庭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那你也得有本事做主才行。”
话音刚落,楚庭握着短棍的手腕一甩,只见那短棍陡然生出长短相同的三节。
跟双节棍类似,每节短棍之间以几寸长的铁链相连,三节短棍展开,有近三米长,最打前的那一节,棍子前端安了个枪头,银光闪闪,看来锋利异常。
楚庭没闪避对方气势汹汹的那一剑,径直迎了上去。
他的三节棍延展开来比那柄剑长得多,剑光还未落到他眼前,枪头已经堪堪逼到对方鼻尖,白衣人不得不回剑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