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零露立马哼唧两声:“还想用这个来打发我。”
顾炎冷哼:“只是想把你嘴给堵上。”
“……”何零露打开核桃露喝了两口,突然去拽了拽顾炎衣角。等他狐疑看过来,她小声说:“他们是来问魔王的事的,你要怎么应付啊?”
顾炎倒是不以为意:“没什么不好应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提醒:“只要你跟我在同一阵营就行了。”
何零露觉得莫名其妙:“我当然跟你同一阵营了!”
顾炎轻笑:“那就好。”
为了让顾炎吃好喝好,王秀着实是花了一番心思。餐厅蛰伏在一片古居之中,外面乍看平平无奇,走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明明只是四个人吃饭,房间却大得离谱。因为整一层楼依山而建,只在最外一侧有楼梯,他们这间靠里的房间极为隐蔽,服务生甚至需要放绳子下去将菜从楼下吊上来。
吃饭吃得这么迂回,说话说得也很迂回。
秦先生一来就给顾炎倒茅台,何零露一边看顾炎脸色,一边想帮忙拒绝。
印象里他一直都不喜欢喝白酒,以前顾爸爸应酬回来,无论多晚他都出来散步,拿小石子一下一下扔她的玻璃。
他说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总是容易迷恋上会带来痛苦的东西。吃辣是这样,喝酒是这样,爱得要死要活也是这样。
秦先生不停劝酒:“男人嘛,都是会喝一点的,特别是你们警察,兄弟们都在天南地北的,见面不来两杯怎么行?”
何零露说:“可是——”
“算了,没事。”顾炎拦住她,将她手紧紧握着,放到自己腿上,说:“喝就喝一点吧,这种机会也挺难得的。”
何零露很是意外地盯着他看,他淡淡笑着,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酒喝过几杯,脸上涌起红晕,王秀夫妻俩才开始将话题切入正题。秦先生借着来添酒的机会,试图开口:“顾警官……”
顾炎表情平静地打断,说:“对不起,秦先生,秦烈的案子现在不是我在负责了。”
话音刚落,在座每个人都吃了一惊,唯独何零露很快回过神来,甚至小小舒出口气……起码这样不会因为今晚的宴请而让他违纪了。
顾炎接着说:“我认识秦烈,虽然时间不长,但我相信他的为人。作为朋友,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但作为警察,这显然是不合格的。
“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只能说警方会尽可能多地收集证据,充分还原出案件当天的情况。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秦烈现在状态还算不错,也很配合警方的工作。即便暂时还没办法回归原本的生活,但我觉得我们完全能够期待与他很快再次相逢。
“等到那天,我跟露露再请大家吃饭,到时候请一定要赏脸。”
顾炎一番话有多磊落,就衬得王秀一家有多尴尬。秦先生愣了一会儿,才拍拍顾炎肩膀,提壶过来一口气干了。
原本想说的都被堵了回去,酒桌上一时间冷冷清清。
直到酒劲渐渐上来,王秀才终于话多了起来,说:“这些年我们对魔王的关注确实太少了,那天他没去学校,我以为他只是单纯逃课,居然一点担心他的想法都没有。
“这要换成我手底的学生,我就算不亲力亲为,也早就发动所有人去找了。我对别人的孩子这么在意,偏偏对自己孩子很忽视。”
秦先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是这孩子自己太调皮叛逆了。”
王秀说:“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小时候明明很乖的,稍微大点就变了。管他吧,他跟我吵,不管吧,他又瞎胡闹。有时候我真是觉得泄气了,懒得管也不想管,怎么别人孩子都那么聪明好学?”
何零露原本一直在吃菜,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放下筷子替魔王辩护几句:“别人妈妈给孩子读绘本的时候,您在哪里?别人家长辅导孩子学习的时候,您在哪里?王老师,您不能一边什么都不想管,一边又想让孩子什么都会吧?”
王秀一怔。
“您觉得对一个孩子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一对事业有成,但完全顾不到他的父母,还是即便平凡甚至平庸,但能够陪在身边跟他一道经历喜怒哀乐的父母呢?
“我不是说人不应该奋斗,不应该去奋力一搏实现自我,我只是说有失必有得,如果孩子让你觉得缺少了什么,是不是先问问自己给过他什么?”
可能真是喝大了,王秀的脸红得能烧起来。
她一边赞同点头,一边眼神迷离地回忆道:“是啊,没有错。前不久我们吵架,魔王还质问过我,说妈妈你除了不停撒币,还给过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