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傅渊就要发现井盖下的秘密,仓库的大门旁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这时的眼神瞬间挤满惊愕和不甘,暗骂一声,再飞快摁灭烟头,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卡——”导演从耳麦里做指示。
这一段的剧情圆满结束,“来,我们准备准备,下一场十分钟后开拍。”
很快,梁驭从景里出来,走到监视器前看刚才的回放。
郑导对他刚才的表现很满意,很多他想要的点梁驭都能从镜头里给到他,还说跟他合作是一种愉快的享受。
温晚在后面听着,同样还沉浸在梁驭刚才的表演里。
她不带任何私心的想,这也许是一个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的演员。
他的表演极富张力,该精简表现的地方一点也不拖沓,虽然整段戏只有一句台词,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人物表达情绪,这样的境界,是温晚目前拼尽一身学识都达不到的。
她更无法想象,梁驭是经历了多少磨砺,才将那些表演技巧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温晚正想得入迷,就连郑导在叫她都没有听见。
还是梁驭接着喊了她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站在监视器旁边。
郑导的目光落在温晚身上,他又看看梁驭,问她:“再有两场就到你了,紧张吗?”
“还好。”温晚如实说,却也觉得奇怪,这并不是她首次跟梁驭对戏,就在今天之前他们还拍过两场,“郑导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郑导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跟他拍吻戏,会很紧张呢。”
“吻戏...”温晚显然愣住了,“那场...不是在下周吗?”
第24章 软肋
她这样的震惊程度, 让梁驭也不免掀眸看过来。
而温晚始终保持着目不斜视的状态,想从郑导那里得到解答。
“原本的确是定在下周,但是我跟编剧商量了下, 诀别的时候,还是得让傅渊给林青玥一个吻。”郑导说,“这样感情线会比较顺畅, 也能体现傅渊这个人内心的一个转变。”
理由充分,合情合理。
即如此, 温晚再说不出反对的话。
其实之前围读剧本的时候,她也觉得这里加一个感情递进的动作会比较好,只是那个想法当时在脑海中匆匆一过, 没想到眼下却成了她心理上的一只拦路虎。
温晚并不抗拒吻戏, 也极度尊重导演的意见。
只是在面对梁驭的时候,她还没把握做到全无杂念。
之前以为总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消化这些情绪, 现在让她临阵磨枪上阵, 说不紧张是假的。
郑导见她不出声, 又继续叮嘱道:“这个吻要表达的感情跟后面那个是不一样的,你可以先好好揣摩一下, 等会儿咱们争取一条过, 早点收工。”
“郑导, 今儿咱们提前收工啊?”身边有个搬机器过来的场务问。
温晚往右侧让了让, 恰好离梁驭更近一步。
在距离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人代替郑导和那名场务说:“你不知道啊,今天晚上是华星奖的颁奖典礼,郑导的片子入围提名了, 这种喜事还能不去?”
“小兔崽子, 就数你叫得最欢。”郑导笑骂一声。
华星奖是圈内目前含金量最高的一个电影奖项, 能被提名的人大都是行业翘楚,也难怪郑导会如此上心,跟着又有几道声音接连道贺,场面一时热闹起来。
在这样繁杂喧闹的人声里,温晚的注意力却忍不住往另一侧放。
男人半曲着膝倚靠在墙沿边,脸上的脏灰和汽油印还未来得及消除,嘴边的青色胡渣长了点,双唇特意用妆容做了处理,纹路干裂毫无血色。
一时间,温晚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那幽深的眸子像隐伏暗处的狼一样让人心惊,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眼看就要和身后的人撞上,梁驭面色微变,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身侧。
面前那双眼里不再蓄满晦涩和颓丧,取而代之的是游刃有余的沉稳和点点笑意。
温晚呼吸渐缓,随后发现手心里被人塞进一颗薄荷糖。
她还未仔细留意,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温晚抽回手,腕骨残留的温度悄然即逝,耳边只留下那低懒调笑的一句:“一场吻戏而已,至于让你这样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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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清冽的薄荷味在口腔绽开,温晚捧着剧本咂摸梁驭话的含义,在候场时同样劝慰自己:
是啊,不就是一场戏吗?她尽力去做就好了,哪来那么多担忧。
可心理建设是一回事,真到上场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由于这场戏对整部剧来讲至关重要,郑导对温晚的状态始终不怎么满意。
其实前半段她表现得都很不错,唯有傅渊心存愧疚去吻林青玥的时候,温晚整个人的紧绷状态都快溢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