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查尔斯太太的那些话在温晚仍在脑海中不断回想。
她跟着梁驭去了街角那家披萨店用晚饭,令人意外的是,那里的店员仿佛认识他,知道他要吃什么口味的披萨,牛排要几分熟,连咖啡要奶不要糖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温晚问起缘由,梁驭说平时没事的时候偶尔会来这里坐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怠慢他,他说的偶尔恐怕是她独自伏案而作的每个午后。
简单的晚饭结束之后,他们又继续逛了快大半个街区,最终因雨势太大,梁驭带着她到巴士的站台前避雨,同样过来避雨的,还有坐在右侧的一对老人。
温晚把伞收好搁在一旁,看雨幕中匆匆而过的行人,主动跟梁驭说起自己的工作进度,“...差不多再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回去了。”
“挺好。”梁驭面露悦色,“还能赶得上后天那场聚会。”
温晚看着他,心里有某个疑问呼之欲出:“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愿意陪我等这么久?”
冷风呼啸,檐角有雨飘进来沾湿了她的衣裙。
梁驭换到她的左侧站着,视线浸入雨幕,仿若想到一件很久远的事。
片刻后,他的目光掠过身边相互扶持的那对夫妻,说:“其实不止是为了陪你,我也想借这段空闲时间,尝试一种除了工作以外的生活方式。”
没等温晚询问,梁驭便重新看过来,眼底透着笑意,语气却是难得的郑重:“看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也能试着像普通夫妻那样相处。”
那话毫无预兆的撞进温晚心间。
她抬起头,杏眸中写满惊愕与犹疑,似在探究他更深层次的真实意图。
而最终,并未从梁驭脸上捕捉到任何类似于玩笑的神情。
这些日子积攒的心动和相处的种种,在此刻明明白白的袒露在空气中。
温晚也不知从何处升起的勇气,待情绪有所缓和后,轻声问:“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梁驭唇角轻勾,倒十分坦然:“我觉得,可以试试。”
她耳边“嗡”地一声,恍若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温晚掐住指尖逼迫自己与他对视着,头一次没有借故转移话题,“要是结果不好呢?”
“还没试过,怎么知道结果如何?”梁驭的声音混着雨幕,显得有几分潮湿。
温晚沉默,不知不觉间,心里筑起的围墙正在悄然松动。
好在,梁驭也并未急着在她这里得到一个回应,简短的交流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跟之前一样,可总有某些事情,已经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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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到了周五,查尔斯先生家的小型聚会要开始了。
热情好客的查尔斯夫妇邀请了平日交好的朋友、左右住着的邻居,以及家里亲眷家的几位小辈,大家借由一起聚聚,也是为温晚和梁驭送行。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顾奈宁。
虽然在残酷的职场磨了一身机敏圆滑的本事,但她本质上也还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温晚跟她提起这事,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此时正捧着酒瓶在沙发那跟两个同龄的男人比赛“石头剪刀布”,对方对这种游戏不熟悉,她就用通俗的英语跟他们解释。
结果把人忽悠得一把没赢,她倒尽占了上风。
温晚陪查尔斯太太从书房聊天回来,就被沙发那手舞足蹈的顾奈宁拦下了,她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温晚肩头,典型地喝大了的模样。
“你怎么喝这么多啊?”温晚把她手里的酒瓶拿走放在一边。
没两秒又被顾奈宁捡回来,抱在怀里不撒手,“我高兴!我跟你讲我今天特别高兴,一是为你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二是为了这次工作的圆满成功,来,一起干杯!”
“我不喝。”温晚说完又冷着脸叮嘱她,“你也不许喝了。”
顾奈宁摇头,“你不喝可以,我得喝,我今天就要把这大半年没喝上的酒全补回来!”
“......”
由于太清楚她喝醉后是个什么德行,温晚只好放弃去找梁驭的念头,陪在她身边守着。
等聚会好不容易结束了,顾奈宁早已跟滩烂泥一样喝趴在了沙发上。
没办法,温晚只好跟查尔斯太太一起把人挪到楼上房间里。
就这样她还不消停,碰巧梁驭上楼,顾奈宁又“蹭”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像看见什么累世仇人般朝他冲过来,好在温晚眼疾手快地把人隔开了。
然后顾奈宁伸出手从温晚的胳膊底下穿过去,想去抓梁驭的衣领,结果没抓到她也不放弃,手臂就这么梗着,嘴里噼里啪啦地放着狠话——
“你,就你,你给我记住了,我们温晚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你给我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