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尽数可见的都是属于女孩子的物品,各种装饰和靠枕,连地毯都是柔和的暖色系,只是能看出主人出门时的匆忙,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规整到一起。
放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搭着几件衣服,随之落下的还有几张设计稿纸之类的东西。
梁驭捡起脚边的稿纸,发现这些还未来得及上色的设计底稿线条明晰,服装样式新颖独特,对于衣料的颜色和式样也有独特严谨的考量,不像是随手涂鸦的产物。
他看了一会,将剩下的那些图样收集起来,再一并整理好放在书桌上。
下楼的时候,秦闻还等在客厅里没走。
梁驭脱下外套,解开衬衫靠上的两枚纽扣,敛眸卷起袖管,“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秦闻手上拿着两份文件,闻言递来其中一份,“这是您要的个人资料,据了解到的事实来看,这位沈医生出身医疗世家,家底清白,除了做过两次夫人的主治医生之外,平常倒并不怎么来往。”
沈随的资料清晰明了,事无巨细都有标注,后面还附着两则他最近发表的论文。
梁驭略扫两眼便放下了,“还有什么。”
秦闻接着说:“太太最近跟夫人的交流比较频繁,还不止一次地当着夫人的面提过孩子的事,而且,温家那边最近也在用这件事施压,夫人估计有点进退两难。”
梁驭以为,他们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保持的默契,在他看来本是理所应当。
只是他没想到,双方家长会如此急于做出行动,而受到的这些压力和责难,温晚一次都没有跟他提起过。
梁驭躬下身,手撑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发现秦闻还没走,他才重新抬起头,“还有话要说?”
秦闻顿了顿,嫌少会露出这样难以启齿的表情,犹豫后才开口:“这话本来不该我问,但这个疑问已经产生很久了,您...是真的打算跟夫人离婚吗?”
“不会。”几乎是他刚问完,梁驭便说。
话问出口,秦闻显然松了一口气,“那您上次当着夫人的面说的那些话...?”
梁驭撕开薄荷糖的包装纸,坦言道:“权宜之计而已。”
“......”秦闻忽然有点跟不上上司的转变,“可您当时吩咐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
梁驭笑了声,身体后仰倚到沙发上,神色清朗,“怎么,我醉酒后说的胡言乱语,不仅她当真,你也信了?”
秦闻不说话了,索性把手里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到茶几边,任他处置。
梁驭没看,直接提步上了楼,“随便找个地方收起来吧,这些一时半会也用不上。”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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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疲惫压身,加上那几杯白酒的劲太大,温晚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回复了几条重要信息,才懒懒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刚闭上眼,昨晚残留在脑海里的一些片段悄然苏醒。
她蹭地一下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回景园路上的风景,再后来她就一概不知了。
正对着墙面发愁时,房门在外面被人敲了两声。
温晚掀被下床,趿上拖鞋走去开门。
等见到外面站着的人时,杏眼都微微睁大了一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梁驭好心提醒她,“跟你一起。”
“跟我...”温晚霎时止住话音,往后退了两步,警觉道,“你送我回来的?”
梁驭被她的态度取悦,唇角轻勾,“准确来讲,是我抱你回来。”
“......”温晚闭了闭眼,“那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梁驭笑:“你看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温晚被噎到,又不肯直接接受这个事实,只能硬生生地憋出一句:“...流氓。”
被劈头盖脸骂了这么一句,梁驭也不恼,故意逗她:“梁太太,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晚的脸瞬间黑掉,“我昨天喝多了。”
“喝多了就能动手动脚占我便宜?”
“......”
“不仅对我热情得很,还拉着我的手不让走。”
“......”
最终,这场谈话仍然以温晚气急败坏关上房门为终结。
梁驭颇有耐心地在外等了会,才收敛散漫,将昨晚全部的事实告诉她,并说明她身上的衣物是阿姨一早过来帮她换的,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末了,见屋里的人仍然无动于衷,又加了一句,“好了,出来吃饭吧,菜快凉了。”
片刻后,温晚终于拉开房门。
昨晚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现在又到中午,温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