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爷一齐上了车,位置刚好还剩下三个,前面的在第三排,另外两个在车尾的最后一排。
大爷看邱秋背着的双肩包本想让她坐前面,女孩笑了笑朝后面走去。
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位将黑色鸭舌帽扣到最低戴着黑口罩的人,他仰着头肩靠在窗檐,似乎在睡觉。
考虑到也许后面还会有人上车,邱秋将双肩包拿下,轻手轻脚的托着包的底部往上推。
不知是不是因为西京在北方,置物架的高度设置得难以企及。她尝试几秒,旁边的阿姨看不下去站起来主动帮忙。
但这根本不是人数的问题而是身高不够格啊!
“姑娘,要不然叫下那位。”阿姨小声说。
双肩包被抱在怀里,邱秋朝那人投去一眼,脖颈仰着的弧度使正中央的喉结显得尖锐,抱着臂的姿势看着就有点不近人情的意味。
女孩很是犹豫。
阳光从玻璃窗折射进来,映在某个反光体上,小小的光斑晃进杏眸里。下意识的追溯过去,是那人耳垂上的一枚银色耳钉。
因为男生极为叛逆的戴了款女士耳钉,她记得很清楚。
居然是他。
手指攥紧从肩垂下的两根包带,邱秋的唇角往里抿住。
从那次电玩城之后他们再没偶遇过,况且只是萍水相逢。
那个称呼难以启齿。
许是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假寐的那人也慢慢悠悠撩起薄薄的眼皮,朝她望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的一霎,巴士门阀关闭,车身猝不及防启动,又猝不及防刹住。
邱秋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野...”
后面那个字还未说完,窗口的风使遮阳帽脱落,长发飞舞着拂过冷白清厉的手臂。眼前白金色一晃而过,那人朝前挡在窗口,女孩跌落进了清新的柠檬柑橘香里。
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抵在胸口。
砰砰砰的声音如击鼓般扰得指尖发烫。
那人低沉抑着戏虐的声音夹着温热呼吸洒落在发顶。
“小麻雀。好久不见兴趣爱好还是这么特殊啊。”
脸颊的温度一寸寸往上攀升,邱秋抿着唇,慌乱起身,抬眸撞上他兴味十足的眼神里,赶紧挪开视线,隔着一个位置乖乖坐下。
那位阿姨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问了句:“姑娘,你没事吧?”
邱秋头垂得老低,“啊...没,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人了刚刚我还以为你栽到窗口外去了呢。幸亏旁边的小伙子接住了你。”
“嗯,谢谢阿姨关心。”
随着女人絮絮叨叨埋怨司机的技术停止,车缓缓启动。
一根手指吊着遮阳帽的边缘从旁边探过来。
她伸手去拿,手又勾着帽子缩了回去。
?
邱秋莫名想起那种在公园逗鸟穿着裤衩的老大爷。
显然,小麻雀也是一种鸟。
这人真的有点讨厌。
女孩抬睫杏眸里微微有些恼色。
那人已经将鸭舌帽脱下,白金色的发丝沐浴在阳光下灿烂耀眼。他用肘弯撑在窗檐,手指反向托住冷峭的下颌,勾着帽子晃了两下。
而她的背包也在他大腿上静静地躺着。
大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刚刚也确实是他救了她。
邱秋咬了下唇,细弱蚊蝇地说:“谢谢...”
“谢谢谁?”
“野哥。”
女孩声音更小了。
“行。还不算忘恩负义。”
池鹤野勾着唇望向窗外,左手勾着帽子递了过去。
如他所想的一样,小麻雀的动作非常快。唇角的笑随着擦面而过的风荡漾开。
“我的包。”
声音也细得像只幼小的雏鸟。
他侧头,懒洋洋地说:“自己拿。”
女孩飞速地瞟了眼背包所在的位置,直视前方,余光忍不住地往他这边来,搁在腿上的手指十分局促地搅来搅去,整个人像只胆小的鸟在原地踌躇又眼巴巴地望着陷阱里的食物。
怎么这么不经逗。
池鹤野轻“啧”声,脸上的笑意收了些,挑起包带,将包放在两人座位之间。
邱秋有些讶异的偏头。
他瞳孔是浓郁的黑。表情有些散漫却又勾着唇,桀骜眉眼下的那抹笑说不清是什么意味。
“小麻雀,下次可站稳了,别随便对别人投怀送抱。”
明明知道她没站稳还故意这么说。
这人真是坏心眼。
邱秋蹙起秀眉,小声嘟囔反驳:“我没有投怀送抱!”
鸣笛声掠过,那人也不知听见没,闭眼脑袋往后一仰。
滑动的喉结里缓泄出低低哑哑的嗓音像带着某种撩拨,“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坐怀不乱。”
“......”
女孩不是个傻的,自然能明白这明里暗里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他的确没占她便宜,只是用身躯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