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扶在她的肩胛骨处，左手时刻牵引着她, 当他的手抬高时，给予她一个侧身旋转的力量, 任由她的裙摆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这和她学的不一样。
温星芮倒吸一口凉气，略带慌乱地抬头看向陆云策，心脏跳动剧烈，不知道是因为舞步不熟悉，还是因为他。
“相信我。”陆云策的声音低沉，语气坚定，让人不自觉地信服他。
温星芮望进他的眼眸，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她甚至能够看见他那双深邃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像是刻意如此，拥着她，却不会让她有任何不适和尴尬。他向来擅长润物细无声，在她一无所觉的时候，便入侵了她的世界。
陆云策的身上原本带着一点寒气和湿润，却在这个密闭的，仅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升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本身的沉香。
他松开她的手，让她旋身离开自己，又在下一个节拍，坚定地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
松手和拉回的主动权都掌握在陆云策的手里，温星芮如同一个懵懂的新手，却愿意信任他，将身体完全交给他。
旋转回身，她的第一眼便是去寻他，他就在原地，稳稳地接住了她。
“做得很好。”陆云策的声音带着笑意，那双黑色的眼睛紧锁着温星芮，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她去哪里，他都会等待着她，接住她。
温星芮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呼吸乱了节拍，不敢再看他们的舞步。
她的示弱，换来的是他的得寸进尺。
陆云策的视线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她。
她身上的味道恬淡，却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再靠近一点好像就能够嗅到她的清甜，让他舍不得松开她，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进攻，至少不要显得过于急切，以免吓到了她，破坏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他从未考虑过自己在他人面前是什么形象，因为他确信自己做得足够好，但偏偏在她这里，他想要让她觉得自己好，更好一点，好到完美贴合她对他的想象。
虚假的也好，真实的也罢。
只要得到她的喜欢。
温星芮完全信任他，便也将自己的心神全系于他的身上，视线不敢再看他的眼，怕是会给自己误以为这是爱情的错觉。
她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感觉喉咙发涩，便也不自觉地学习他，跟着他进行吞咽的动作，耳畔除了音乐声之外，还有他们交缠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声。
她从未与他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即便是跳舞。
看似主动权都在陆云策的手里，但温星芮也有喊停的权利，只要她停下舞步，只要她推开他，因为她深知，他进退有度，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
可是莫名的，温星芮不想，也没有拒绝他的接近。
就这一曲，哪怕只是错觉也好。
曲终，吊灯底下的两人却像是还沉浸在刚刚那曲梦里。
陆云策依旧凝视着温星芮，但温星芮却始终没有看他，而是失神般望向他们相互交握的手。
“学得不错。是谁教你的？”陆云策问。
温星芮回过神来，试图从他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但是男人用力地攥了攥她的右手，像是犹豫要不要松手，在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时，才松开了她的手。
温星芮拿起自己放在一旁当作音乐播放器的手机，敲字：“是请来的家教。他和你一样，都姓陆。”
陆云策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未婚妻低头敲字，她的碎发垂落，被她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撩到耳后，露出圆润小巧的耳垂。
他的拇指轻轻碾过食指，似乎在控制着什么。
“和我一样，都姓陆……这么巧啊。”陆云策的语气意味深长，敛眸再看向温星芮时，已经很好地把全部情绪都藏了起来，“他还教了你什么？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温星芮把陆迟当作亦师亦友的存在，没有任何别的心思，自是问心无愧，在陆云策问起的时候，她也全无心虚，反倒真的和陆云策分享了起来。
她走到书房那台钢琴前，回忆陆迟教她的那首《小星星》，很简单，也是她唯一学会的一首。
陆云策看着她认真弹琴的侧影，不受控制地在想陆迟是怎么教她跳的舞，怎么教她弹的琴，心脏那处如同被针扎，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难以言明的痛觉，不明白这是什么。
他攥紧了拳头，眼尾泛红。
明明知道她和陆迟只是简单的师生关系，他想她应该不懂这些，陆迟也会看在她是他的未婚妻的身份上，和她保持距离，可是偏偏他泛起了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