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星芮和他只隔了一张小圆桌，两人的距离早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但她却并没有觉得不安。
她低下头，用手写笔在平板上写字。
【对金钱的概念有些模糊。】
陆云策看着她娟秀的字体，弯了弯唇角，朝温星芮摊开掌心。
温星芮把手里的手写笔放到他的手上。
陆云策看了一眼温星芮，意外他还没说什么，怎么她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温星芮却想，他不说话，不就是想要和她用一样的方式交流吗？先前他也用过手机打字。
陆云策拿到手写笔后，在她书写的“金钱”二字圈了起来，然后打上修改符号，书写：“价值”。
这样一来，这句话就变成了“对价值的概念有些模糊”。
温星芮怔了怔，目光凝在了他书写的“价值”一词上，似乎有些明白，但又不是特别明白，又抬起头看向陆云策。
陆云策对上她略带懵懂和困惑的眼神，飞快地移开视线，手圈成半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看向现在舞台上正在进行拍卖的拍品。
“如果我要拍下这艘帆船送给你……”他的视线移了回来，正要按桌上举牌的按键，让楼下代表他的工作人员参与竞拍。
温星芮连忙伸手捂住了按键，陆云策的手刚好覆在她的手背上。
两人都是一愣。温星芮最先收回了自己的手，陆云策只是稍微移开了手，将手搭放在桌上。
“看来你确实不太喜欢帆船。”陆云策像是掩饰一般，玩笑般道。
温星芮没有直视他，而是盯着舞台上的帆船，直愣愣地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不喜欢。
为什么要买帆船？她又不会开，而且保管费也很贵，运回国内的价钱也很高，才不要浪费钱。
陆云策用余光瞄了她一眼，看见她点头时，耳坠随着她动作摇晃，红宝石在光的折射下十分梦幻和晃眼。
下一件拍品是一对蓝宝石耳坠。陆云策这回没问，直接抬手按下竞拍的按键，报了个价格，让工作人员代劳，超过这个价格，工作人员自然会联系他。
温星芮以为他是拍给陆毓阿姨，看了一眼他报的价格，还是忍不住感慨有钱真好。
去过陆家藏品馆的温星芮也算是会估价了，这对蓝宝石耳坠甚至都不需要报到百万，起拍十万，最多五十万就能拿下，超过五十万就不值得了。
最后成交价是六十万，一锤定音。
“你戴起来应该会很好看。”陆云策说。
温星芮才反应过来，他拍下来是给她的。她转头看向陆云策，眼神略带困惑，像是在问他为什么。
“你不喜欢吗？”陆云策问。
温星芮当然不会说不喜欢，况且它的确美丽，蓝宝石深邃如大海，周围以碎钻点缀，低调的华贵。
“只要你喜欢，它的价值就远超六十万。”陆云策的声音又放低了一些，如同海妖的诱惑。
为了听清他说的话，温星芮下意识往他的方向更加靠近。
陆云策的目光落在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上，喉结上下滚动，温润的声音带了些许笑意，“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想让你得到你喜欢的东西，它的价值不能用金钱衡量，而该用能不能让你开心来衡量。”
温星芮的耳朵仿佛被烫红了，她垂下眼眸，心脏跳得厉害，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收到礼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她闭了闭眼睛，拢起自己的流苏披肩，端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和他拉开了距离。
陆云策察觉到她的变化，明明上一秒还会因为他说的话害羞，但下一秒又变脸变得极快。
他收回放在桌上的手，各退一步。
间隔两人的小圆桌上只放了平板和一个联系竞拍工作人员的按键。
温星芮的余光看见他原先越过平板的手收回，心情本该是松一口气，但又莫名地泛起了一点失望的酸涩。
台上的拍卖师连着成交了三件拍品，包厢内的气氛却从刚刚的轻松闲适，变得渐渐凝重起来。
这时候的安静显得十分尴尬。
温星芮拢着披肩的手渐渐蜷缩，攥紧了身上的披肩。
身旁传来一句轻轻的叹息声，打破了空气里的尴尬气氛。
温星芮抬眸看向他，算作回应，用眼神问他“怎么啦”。
“抱歉。”陆云策又突然“抱歉”了，温星芮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歉意，眯了眯眼睛，总觉得他下一句没憋什么好话。
“你可能觉得我这么做太过庸俗。”他抬眼对上温星芮的目光，皱着眉头，似乎真的在苦恼，“但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除了为你花钱，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