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完那天船不过闸的原因,余寿又说:“那日只要是下过水的人,奴才都已经将人拿下并关押起来,动刑查问下发现有三人比较可疑。
他们一个是原淑景殿的洒扫太监,德妃搬宫后这人就流入掖庭,千船礼当日他本不该出现在内宫河边,据他说是被临时抽调过去的,奴才现在正在查经手人员。
另一个是御前的传话太监,此人烂赌,在宫内宫外欠了不少赌债,三日前突然有银钱把债都还了,据他说是差事办得好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真假暂未可知。
最后一人是西宫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那日也是跟着太后娘娘来的,受太后娘娘懿旨才下水协助,细查他背景也没有不妥之处。奴才本来并不疑他,可他昨日因入水受了风寒死在了牢里,按说夏日水暖,以他那样的体格也不至于此,奴才担心是有人杀他灭口,因此还得重新查他一遍。”
袁德妃、陈皇后还有西宫太后,这三人里袁德妃和陈皇后还有动手的动机,可西宫太后却好像没有诬陷杨小满的必要。何况她是明着让人下水的,如果真是她做的手脚,如此岂不是让人直接怀疑到她头上了。
因此西宫太后倒是不太可能有问题,至于到底是谁能指使得动西宫太后身边的人,这就有待商榷了。
李裕锡命余寿继续查,然后又问张仪事情办得怎么样。张仪的任务是传播流言,世人皆爱鬼神之说,与其跟他们解释船只不走是出于什么什么样的原因,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朝中有妖人作祟。
李裕锡不想有心之人把异象往贵妃身上引,就只能编纂出一个更站得住脚的奇说来吸引百姓的目光。于是由看过许多戏本的贵妃亲自操刀,陛下在旁润色,编纂出了这么一个蟠龙玉的故事。
这种神话色彩的传言总是传得极快的,短短几日功夫,张仪就把故事传得满京城皆知,现在大家伙儿已经不盯着贵妃找茬了,反而个个想见一见这块有灵性的蟠龙玉。
李裕锡为此已经找了巧匠私下雕琢这块蟠龙玉,用的玉料也是他私库中少有的好料,等过几日雕刻成了,应是能唬一唬人的。
余寿和张仪禀完话就退下了,待他们走后,杨小满对李裕锡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德妃、皇后或西宫太后干的。皇后娘娘喜欢真刀真枪的对仗,她要是想折腾我,可以直接把我叫去立政殿,她干不出这么拐弯抹角的事。
西宫太后娘娘则做的太明了,似我这样的笨人也不好意思去怀疑她。袁德妃嘛,她一肚子花花肠子确实做的出这样的事,但她被陛下派人看管着,想要避开您的耳目,联系以前的旧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觉得她做不到。”
千船礼上的事好像打开了杨小满的任督二脉,现在的她更愿意来参与这样的话题,也更积极的想要变得强大起来。
李裕锡很乐意见到她这样的变化,所以也不阻止她说下去,反而时不时引导性的问:“想想幕后之人为何要扳倒你……谁有能力调动暗棋在水里动手脚……如果咱们反应不及时,让他们把妖邪的传言诬陷在你身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会最终得利…….你觉得是谁操纵了一切?”
杨小满就这样一步步的去想:我挡了她的路,所以他才要除掉我,后宫中对我最忌惮的就是陛下其他几位妃嫔,所以包括皇后和德妃在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其次想要操控宫人,要不就用权要不就用钱,我们刚搬入太极宫,其实对各处都不甚熟悉,连皇后恐怕都还做不到培养死士。倒是两宫太后和先圣时期的老人,她们留在宫中多年,已经积攒下能用的人脉。
倘若我被打成妖妃,马上会有人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把我从陛下身边拉开,这样陛下的目光才不会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孩子也会因来路不正失去继承的资格。宫中的老人都不受陛下喜欢,自然会有人献上新人,或者说新人已经潜伏在宫中,只等陛下把目光转向她。
“陛下,是东宫太后对不对?”杨小满有些不确定的问。
李裕锡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也许吧。”
杨小满气恼道:“余寿一定要好好查,查出是她做的证据,然后陛下一定要狠狠为我出这一口恶气。”
一想到她差点就被迫离开陛下,团哥儿也会被污成不详之人,杨小满就气不打一出来,发誓一定要好好给罪魁祸首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