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你很多次,但你的视线看我的左边、看我的右边,就是不想看我。”
“生我的气吗?因为顾瑾宴不是这场戏的男主角?”
那是比呢喃还要亲密的绵言细语。
唇边的空气好像被攫夺走了似的,她无意识地微微分开唇瓣,原本绵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缺氧。
“我抢了他的位置,你不高兴了?”
她昏昏沉沉地摇着头。
不是啊,是因为……
在紧张啊。
那是比平日还要耀眼夺目的贺雪岐,在咔嚓咔嚓的闪光中愈发显得高不可攀。
肢体不能触碰他,余光不能看到他,那就只好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观众身上——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什么样子……?
像是一只倒空的布袋子,四肢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这样是、没办法领旗的……
她不想被人说,“你真是丢学校的脸”,或是“让你这种没用的东西跟贺雪岐领旗,真是浪费”。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想跟顾瑾宴一起领旗呢?
“你喜欢他吗?”
不。
“一直都……不喜欢?”
是。
“会和他单独出去吗?”
不。
“他喜欢祝绯绯,会觉得难受吗?”
不。
意识在他执拗的追问中逐渐消融,除了点头和摇头,她甚至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会想让他……也这样抱着你吗?”
真是……疯了。
恍恍惚惚间,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仍在延续那天的幻梦,从未从那个没有观众的舞台上逃脱出来。
机械地摇头后,贺雪岐突然放缓了语速,温柔得近乎诱哄:“那么,会喜欢我吗?”
在做出动作以前,她强迫自己停住了。
……这个问题、不可以回答。
“祝水雯……不可以喜欢贺雪岐一下吗?”
好热、好热。
双颊滚烫得好似发了高热,慢慢地晕成嫣红的色泽。
心脏急促的跳动声近乎吵闹,她试图咬住牙,担心声音会从牙关里泄露出去。
“可以的吧?”
*
在意识完全融化以前,“咚”的巨响,把她震醒了。
桌子拉出刺耳的一声“吱”,近似笔刀在玻璃上狠狠地剐蹭,这动静之响亮,就差叫死人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啊啊啊——疼疼疼!”朱许泽安差点被绊在地上,幸好她的平衡很好,惊魂未定之下,还是稳稳地站住了。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哪个逼,好没公德心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扔条椅子暗算我!”
与此同时,祝水雯蜷成一团,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后退、再后退一点。
呲啦——!
又快又狠又利落的裂帛声,祝水雯的视线当即凝固了。
不、是、吧——!
袜子,被勾住的扣带撕碎了。
冷风一下子从破口处灌了进来,打了她一个透心凉。
最糟糕的是——
好!大!声!啊!
朱许泽安身形一顿,显然,她也听见了。
在祝水雯的眼泪飙出来以前,少年先一步站了起来。
*
“学神你……!”朱许泽安跳了起来,连连倒退,“啊哇、哇啊啊!吓我一跳!”
她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知一回头,就看到贺雪岐如同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她的身后,吓得差点没魂飞天外。
“抱歉,刚刚在找东西,没注意到你。”
贺雪岐平静地应了一声,顺手将外套扣上,绕到了她的另一侧。
手腕一翻,他扬了扬手中的册子:“在找校庆纪念册吗?这里。”
“啊对对,就是这个……谢谢啊,谢谢!”
她被转移了注意力,视线跟着贺雪岐的动作一起移开了:“原来掉夹缝里去了,怪不得我怎么着都找不到。”
贺雪岐淡淡道:“还有别的东西落在这里吗?”
“没、没了。”
“嗯,好。”他点了下头,“再见。”
“啊、哦!好的好的。”
*
直到走出了场馆,朱许泽安还是有点发懵。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赶出来了。
又走了两步,她站定了。
“啊——!我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她忍不住一击掌,痛心疾首起来。
明明都见着当事人了,居然没问他一下,他跟小甘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好奇死了!
尤其是两个人在花车上的样子,说一千句“般配”都很难概括那种微妙的状态——没有点感情基础的话,很难配合得那么默契吧?
她跺了跺脚,回头张望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