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早早起来,让侍女装扮,势要达到最美的效果。
胭脂色棉袍配以狐白裘披风,额上的花钿栩栩如生,都衬得她姝色无双。
她站在城门边,虽看不见,但目光对着大军们,温柔眷恋。
诸旭激励完将士,在柯崇领命出行后,他站在城墙上,高高遥望,便看见苏烟眼中落下泪来,不住用手帕擦拭。
诸旭直勾勾盯着,见大雪侵袭,她却不愿离开。哪怕看不见,也要站在最前面,脸颊和鼻头冻得通红。
如此爱吗?
诸旭心中无端端升起一团怒火,直到回宫中,他还一直想起那画面。
她梨花带雨,担心不已的模样。
但愤怒逐渐变成痒意,那画面竟变成他抓住她的手腕,她梨花带雨推拒着。
直挠着他心头发痒。
他怀疑是不是她给自己下了诅咒。
母亲会下毒下蛊,女儿会下诅咒,好像也没什么意外。
想着想着,他心中突显一股戾气,他是皇帝,为何要忍耐?!
若是触碰她便能让他身上不痛,让他身心愉快,那为何不做。
左不过是一个目盲失势的女人罢了。
大不了禁锢起来便是。
难不成她还能翻天覆地?
冬天的黑来的过早,黑暗寒冷,而殿内因地暖舒适温暖,烛火将殿内照得犹如白昼。
“王富,去把苏烟叫来”,诸旭批改着奏折,漫不经心地说道。
正在磨墨伺候的大太监王富心中一惊,面上不显,“奴遵旨。”
夜晚,一匹疾行的马车飞驰而过,强硬地带苏烟入皇宫。
苏烟进乾清宫内,只感觉大殿空旷,寂静无声,只有诸旭翻阅奏折时的莎莎回声。
苏烟跪下行礼,却没有听到免礼声,只能一直跪着。
直到她装作不支,微微晃了一下,才听到诸旭的声音。
“其余人退下,王富,将崇阳郡主扶到朕这里来。”
他的声音阴晴难辨。
“嗻”
宫人们领命后悄无声息地退出,殿内只留下三人。
苏烟被王富搀扶着,慢慢走到诸旭身边。
随着她走动,靠近,淡淡的百合香也越发近了,诸旭被疼痛和政务折磨得暴躁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
他甚至不急,饶有趣味地吩咐她磨墨。
“臣...”,见她咬着嘴唇,犹豫。
诸旭冷下声音,“不愿?”
“臣遵旨。”
王富并未帮她,苏烟看不见,只好伸出手,慢慢在桌子上摩挲。
突然摸到一阵温热,骨节修长的大手,她装作不知,顿了几秒后,才慌张失措地跪下身,“臣有罪。”
“哦?”诸旭语中带笑,“何罪之有?朕怎不知。”
苏烟跪地,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下巴被一根滚烫的手指抬起,带着轻笑的声音传来,“起身,磨墨。”
苏烟起身,谁知右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抓住。
她抵抗着,想要抽回。
奈何那只手攥得紧紧的,威严的声音喝着,“别动。”
随后,便牵着她摸到砚台,“磨吧。”
“嗯”,苏烟慢慢磨起墨来。
她却看不见,此时本应批改奏折的皇帝,却直勾勾地盯住她。
见她因被外男碰,却因是皇帝不得抵抗而羞红的脸。
见她白皙的双手慢慢磨着墨,黑白相称,更显那双手的白皙。
突然,她不小心,指尖碰到砚台中的墨里。
白皙的手指沾染上黑色的墨,如白莲被污泥所染,她却不知。
诸旭喉结下意识滚动,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想要帮忙拭去。
可不但没拭去,反而两个人的手指都沾上墨。
“臣惶恐”,苏烟抽出手指,跪地求饶。
诸旭冷笑一声,知道她这是拒绝他的触碰。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让诸旭心中升起无名怒火。他又想起那日,苏烟望着大军,虽看不见柯崇所在,眼里却都是不舍爱意。
“给我捏肩”,诸旭接过王富递上的手帕,擦拭干净手指,冷冷地吩咐苏烟。
“皇上,这于礼不合”,苏烟再次柔声拒绝。
诸旭冷着脸,盯着苏烟,沉默不语。
苏烟跪着,低着头,沉默着抵抗。
心中却在想,诸旭为人阴晴不定。若是事事听从,反而会被他怀疑是不是有所图谋。
还是需要保持人设。
“崇阳郡主,你乃是皇上的妹妹。现在皇上因国事疲乏,让妹妹来帮忙捏肩解乏,这如何不合礼制?”
王富见皇帝对苏烟尤为关心,触碰她时,心情愉悦。此刻被她拒绝,眸中血腥乍现,暴戾之气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