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了梧桐树上,梧桐树上的花开得正好,淡淡的清香传来只是梧桐树的树根上,缭绕着一些黑气。
正在张牙舞爪得向江巽雪示着威。
岁岁的心魔应在他的身上,这心魔只有江巽雪能够看见,江巽雪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激怒了这心魔,会影响到岁岁。
余岁面无表情,只是心中却是一百个难熬,江巽雪此时没有灵力,他的灵识不用担心,可他却是没想到自己的灵识一看见他,便想要贴上去。
不就是上次进来过一次吗,至于这么殷切吗?
这亏得只有他知道,若是让江巽雪发现自己的灵识这么亲近他,怕是要被笑话死。
两人虽未交流,却是做到了同时小心翼翼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江巽雪才来到了余岁识海的中心。
此时现实中的他们两个,都紧张得汗都流下来了。
江巽雪的目光扫过梧桐木,眼神温柔无比,目光落在了那朵花苞上,他记得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爹爹!你就是我另一个爹爹!”
江巽雪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议,这声音稚嫩,正是小花苞发出来的。
岁岁是长在鸿蒙秘境的梧桐,是天生地长的灵物,它又是他和岁岁的血脉,灵力充沛些,早开灵智,倒也正常。
小花苞已经能够说话了,它摇头晃脑的样子,当真是像极了当时小梧桐摇晃的样子。
江巽雪的唇角勾起,温声道:“对啊,我来看你了,你现在还好吗?”
“好极啦,好极啦——谢谢另外一个爹爹来看我,我好开心呀。”
被称作另外一个爹爹的江巽雪无奈得笑了笑,指着余岁,温声问道:“你是叫这位爹爹,为爹爹吗?”
小花苞欢快地点了点头:“对呀。”
“那你叫我父亲好不好呀?”
小花苞呆滞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父亲和爹爹的区别:“父亲,是爹爹怀的我,我是不是应该叫爹爹娘亲呀?”
余岁忽然被点到,还要被唤做娘亲,面色一僵。
江巽雪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明白生你的爹爹是男人吧?”
小花苞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爹爹是男人,父亲也是男人,是爹爹生的我,那我没有娘亲吗?”
江巽雪笑着摇摇头:“别人家的小孩子有一个爹爹,一个娘亲,你一个爹爹、一个父亲,这样看是不是一样呀?”
小花苞沉思片刻,觉得父亲说得极为有道理——好像是一样的诶,它接受了这个答案,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把父亲和娘亲画了一个等号。
江巽雪轻笑了笑,眼中带上了笑意,小花苞欢喜地摇着。
余岁站在江巽雪的身旁,看着他们一人一花,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轻轻笑了笑。
身在岁岁的识海之中,江巽雪和小花苞对余岁的情绪的感知都极为灵敏,余岁一笑,他们也就知道了。
江巽雪尚能够克制,小花苞可就不会了,立马欢天喜地得道:“爹爹,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呀?感觉爹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余岁微微一怔,唇角的笑意仍在,他却是有些怀疑了。
他这是真的开心了吗?
“以后爹爹常和父亲来找我好吗?这样爹爹开心,我也开心——前几日,我就是因为太害怕才会睡着的。”
余岁微微一怔,小花苞害怕的时候,应当就是前几日他发现话本,想要和江巽雪同归于尽的时候吧?
他是梧桐而非人族,他虽然想要和江巽雪同归于尽,却没打算让小花苞也死去——
只是母体死了,它这么一个还未开花的花苞,该有多么艰难,才能够生长下去呢?
他当时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个时候识海一定是一片混乱,那个时候小花苞一定很害怕吧。
“你当时很害怕吗?”余岁微微垂下眼帘,温声问道。
小花苞停滞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害怕,那个时候爹爹一定更害怕,我担心爹爹。”
余岁从不觉得心中如此的柔软,竟是能被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戳中,不知觉间,他已经红了眼眶。
江巽雪深吸了口气,有些心疼,他温声道:“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余岁微微一怔,连忙制止道:“没什么的,不要说了。”
小花苞歪了歪,疑惑道:“父亲对不起爹爹什么了?为什么不要说了呀。”
小花苞灵识开得早,但这些恩怨情仇的事情的确不应该牵扯到孩子的身上。
江巽雪明白余岁的意思,想要收住话题:“就是父亲做了一件不对的事情,但是父亲已经知道错了,正在积极改正,想要取得爹爹的原谅。”
“哦——原来是这样呀。”小花苞稍稍严肃了一些,道:“那父亲一定要好好改正错误,不要让爹爹再伤心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