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尊主,和他身上的锁链,实在是太过违和了。
余岁不知所措。
他静静地待在椅子上,听见他的声音,江巽雪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看着他。
余岁看着这双眼睛,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江巽雪温声道:“你来了啊?”
余岁看着江巽雪的眼睛,忽然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他为什么会锁住江巽雪,为什么又会被江巽雪困在这密室里?
他解释不清楚,泪水先他的大脑一步流了下来,余岁没有去擦拭,而是向前一步,想要解开在尊主身上的锁链。
“巽雪,巽雪,对不起——对不起。”
余岁的手微微颤抖,他想要解开尊主身上的锁链,却是怎么也解不开。
江巽雪微微笑了笑,就在余岁想要询问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严重的晕眩感。
他从刚刚的地方跌落了下来,余岁想要握住微笑着的江巽雪,却是无法控制自己,越落越远。
倏地一睁眼,余岁看向眼前松了口气,依旧是他熟悉的密室,但这里只有画像,没有尊主。
原来是梦啊。
余岁的心放了下来,也许是心魔吧,他这样想着,他想着尊主说的话,每个人都有心魔,但只要守住本心,心魔就是可控的。
他原来是在做什么?
刚刚从梦境中醒来,余岁迷茫了一刹那,想起自己刚刚是想要在大婚的那幅画中,画上自己。
他提笔看向宣纸,手指带着笔尖,却是忍不住地颤抖着。
因为余岁看见了他并不想要看见的东西。
眼前大婚的画像,在不知觉间,已经变成了他刚刚梦境中的样子。
尊主被金链子锁在椅子上,而他就坐在尊主旁,唇角上带着一抹他陌生的笑意。
这是他的画的,这世上只有他能够画出来这样的画像,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似乎看见了画中的“他”,在对他笑着说话:“看见了吗?你的内心也是这样的,你又装什么君子呢?”
“他”笑得很美,像是一只妖孽一样,勾着人的心魂,但是余岁只觉得恐怖。
烛光闪烁,映在余岁的瞳孔中,他把这幅画烧了,看着画像上的“他”变成一缕青烟,但是余岁的心仍旧是不安,他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余岁疯狂得咳嗽着,不知觉间带上了泪水,眼尾像是涂上了被晕开的胭脂,不知道是他想要哭,还是被烟熏的难受。
晨光熹微。
余岁看着那密室,他有一种把这密室中的画像都烧掉的冲动,只是终归狠不下心来。
他以为他在密室待了很久,但出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着的,等到现在,天才蒙蒙亮着。
烟雾已经散得差不多,那幅画像也已经不在。
余岁犹豫片刻,轻轻关上了门,画像则继续被锁在了密室之中。
余岁躺回到床上,他并没有睡意,但是平日里还有半个时辰他才会起来,所以他还要像往常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平日里最喜欢一睁眼看见江巽雪,今日却有些害怕。
余岁不知道怎样面对尊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守住自己的本心了。
如果他真的守不住了,尊主该会有多失望啊,余岁心不在焉地想着。
*
一夜过去,江巽雪派了数人守在了楚酒风的住处,这小姑娘做得有些冒险,万一出事了,他便对不起她师兄了。
跟踪之人的身份,却是只能够锁定在栖梧魔域之中,却是不知此人是忠于余岁,还是想要杀害余岁的。
青冥宫中连夜摸查过一遍,并没有可疑之人,但此次摸查有些仓促,还是需要再小心排查——同样,这几日新进之人,更要严加调查。
江巽雪的眉头蹙了蹙,夏弄潮不在身边,他想了想,还是吧这件事情要交给沈素衣做吧,她对宫内弟子一向最感兴趣,也是坛主中对弟子最熟的那个。
就是不知,他的目的是不是青冥宫。
同时,栖梧魔域处也要继续查下去,他对栖梧魔域管控不严,是想要把这些交给余岁去做,却没想到,反而激起了他们的野心。
江巽雪的眼中闪过淡淡的寒意。
他轻轻揉了揉眉心,江巽雪轻叹了口气,许是他急于求成了吧,但这件事情,事关岁岁,他不急不行。
*
江巽雪约莫着时间,悄悄推开门,江巽雪的目光落在了岁岁的身上,余岁的呼吸平稳,想来睡得正香。
他微微笑了笑,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岁岁的作息一向标准,应该很快就会起来了。
只不过他刚刚坐下来,眉头便蹙了起来。
他好像觉得这屋中有些烟气,只是却是看不见哪里有问题,江巽雪起身,准备向着里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