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厅堂很近,能够听见厅堂之中的声音,但却是听不见岁岁的声音,若非姻缘绳在,他都无法相信岁岁就在这里——
难道岁岁变化了声音?江巽雪有些不解。
他身后之人,除了几个侍女外,还有数个家丁,他们眼中虽是对他有着几分忌惮不敢靠近,却是寸步不离,生怕他要离开,是一副防着他的样子。
江巽雪眼中闪过思量,难道设定的是他是一个想要逃婚的人吗?
岁岁应该就在这附近,只是不知道他人在何处,是不是新郎,若与他成亲的那人不是他,他那时便只能逃了。
若是直接去找人,是不是能够更快些见到岁岁——江巽雪忽然想到,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再看看情况。
这宅子侍女家丁人来人往,不发一言,极为紧张严肃的样子,这幻境极为逼真,哪怕是一些不重要的人物也是如此的真实。
只不过幻境通常会直切要害,为何这一次却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呢?
他被引到一间屋子之中,这里距离厅堂很近,按理说成亲之时,厅堂会喧闹无比,而他却是听不见什么声音。
相比正常的情况,却是有些奇怪了。
江巽雪眉头微蹙。
*
又过了片刻厅堂里喧闹的声音,略微弱了一些,耳边传来司仪的声音。
喜婆这时候也小心翼翼地靠近,恭敬对江巽雪说道:“姑爷,该出去与公子拜堂了。”
江巽雪微微颔首,随着喜婆缓缓进入了厅堂。
厅堂内烛火通明,堂上并未坐着长辈,新郎缓缓转身,江巽雪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戴着白玉冠子,穿着一袭红衣喜服,祥云纹路绣在他的衣服上,这鲜红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是极为合适的。
像是一块与世俗隔绝的冷玉,处在了烟火之中,但这烟火之中,却是让他更美了几分。
江巽雪微微笑了笑,心放了下来——他果然没有猜错,他要拜堂之人果然是岁岁。
但几乎是在刹那,江巽雪的心又提了上来,他倏地止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眼前人虽然是岁岁,但仔细看,却能够发现他的冰冷无比,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一样。
江巽雪眉头微蹙,心中缓缓升起了问号。
喜婆见他又止住了脚步,还以为他又反悔了,低声对他说道:“姑爷,你不是想通了吗,跟我们将军成亲,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啊。”
“还有,若是不成亲——便是抗旨……”
喜婆的暗示江巽雪并未听进耳中,但眼前俊秀清冷的青年眉头微微蹙起,眼底中闪过无可奈何的痛苦,却是落在了江巽雪的眼中。
江巽雪犹豫片刻,走到了余岁的身边。
余岁的眼中闪过惊讶,但没有多说什么,一旁紧张无比的司仪和喜婆松了口气——若是办砸了,哪怕将军不追究,皇帝也是会追究的。
“一拜天地。”
江巽雪许久未曾下跪,如今却是要跟着下跪一次。
“二拜高堂——”
这高堂上本无人,但却是要拜的。
就在跪下起身的那一瞬间,江巽雪看见高堂的椅子上闪现了一人的身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本次无忧谷中,他要救的师尊——只不过闪现得太快,江巽雪并未分清楚那人是他的哪位师尊。
只不过这透露出一件事,他的师尊并没有什么危险,在这无忧谷之中过得还不错,不然也没心思来这幻境之中。
这也从侧面说明,就是他的师尊整出来这一出,只不过突然提前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有些看不懂他师尊究竟是怎么想得了。
“夫夫对拜。”
江巽雪和余岁的脑袋微微磕了一下,江巽雪抬眼,看向青年,正好看见了那青年有些伤神的眼底。
看着岁岁这个样子,江巽雪的心被揪起,但他却是不能流露出来。
对岁岁来说,江巽雪便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还想要逃婚,有可能讨厌他的人,反常的举动,会更加让人怀疑。
“送入洞房——”这句话喊出,司仪松了一口气,他的事情可算是要完成了,若是再不完成,他便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是好了。
将军便也罢了,另外一个分明是个贫苦人家的穷书生,哪里来得那样的眼神,真是奇哉怪也。
被送入洞房的自然只有江巽雪。
江巽雪有些无聊地等着,刚刚是有宾客在的,若是按照俗世之中的习俗,余岁怕是要过上许久才会回来了。
说不准还有喜婆什么的,跟进来,想想这些,江巽雪便有些头疼。
能够闻到屋中淡淡的香气,江巽雪坐在床上,有些不舒服,床下应是铺着些红枣、莲子和花生之类的东西,寓意应当是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