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懂了？”执千川故意这么说道。
常翎道：“真的懂了……”
执千川侧卧望着常翎，“说起来，那个凡人刺客，你可有打算去会会她？”
常翎猝然抬眼：“那个柳云暝？”
锦缘河畔。
天色沉，万里云，雪霏霏。
这条萦纡长河的表面已结了一层厚冰，柳云暝挎着竹篮沿河而行。
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华衣翩翩，丝帛飘舞，带着一身云气落在了她的面前。
“柳云暝姑娘，这是要去哪呢？”
柳云暝当即站定，瞧着似乎在哪见过这张脸，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不知姑娘是……”
常翎冷笑道：“杭初霏死了。你可满意？”
柳云暝一怔，现在她想起来了。面前这位，便是先前她与杭初霏买桂花糕时撞见的那位，杭初霏的友人。
“再告诉你个坏消息，你的老板朔天雪现已成了丧家之犬。也不知她给你的报酬，挥霍得可还痛快？”常翎毫不客气道。
那双眼眸中，是怒，是伤，是恸。
是她前所未有的眼神。
只听旁边的树林中响起一个清朗的女声：“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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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李商隐《无题》 —————————————————————
小轻：进度条还有一截呢～
第83章 凡尘有你我亦在
枝叶掩映下，白衣如雪，自林中翩然行出。
是熟悉的身影。
常翎霎时目瞪口呆。
“杭……小杭！当真是你吗？”
杭初霏道：“翎儿，是我。”
常翎快步拥上去，紧紧将杭初霏搂在怀中。
“小杭——”
霎时间，粉黛红颜上泪如雨下。
“你真的活着！这是真的！我没有在做梦！……”
杭初霏在她耳边柔声道：“翎儿……对不起，我应该事先同你说，害你担心了。原谅我，好吗？”
常翎抓住杭初霏的双肩，与其四目相对：“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婆娑泪眼中，千万种情感交织。
“我不怪你，这是你的计划。我……只希望你能活着！”
此言一出，杭初霏的眼角也湿润了。
她的心下顿时一阵酸涩，这种感觉如潮水般涌上来，很难受，又很温暖。
“翎儿……”
一旁的柳云暝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这世上的友情，也不过如此了：是两个人之间的心照不宣，是理解，是信任，是关怀。
只可惜，她柳云暝，还不曾亲身体会过。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杭初霏。
“小杭，能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天上的那个，又是谁？”常翎问道。
杭初霏道：“这是当年我师父教与我的分身术法。此法师父本是不建议我使用的，因为一旦分身死亡，真身的寿命便会被折损。我现下已使不出法力，这也是我没有用白玉钗与你传音的原因。”
听到“师父”二字，常翎愣了一下。
是子桑若兰教的……
“原来如此……”
她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加入了子桑若兰门下之事还不曾告诉杭初霏，这本不该瞒着她的。而如今，自己又瞒着她和执千川计划称帝之事，属实愧疚难当。
“对了，我还欠你一句恭喜。”杭初霏忽然道。
常翎一惊，瞳孔骤缩：“啊。”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杭初霏微笑道：“我该唤你一声‘天帝大人’。”
常翎垂眸：“你都知道了。我……我本是想争取到帝位后便提携你做天君的，你听我解释……”
“没关系。”杭初霏轻拭去常翎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不告诉我，定有你的原因。”
闻言，常翎心中的愧疚更为深重了。可她最终还是不敢告诉杭初霏那些事实。
她不得不转移话题：“小杭，那朔天雪的阴谋，你可是一早便知道了？”
杭初霏笑道：“那是！哼，既然朔天雪想让我死，那我便遂了她的愿。”
常翎也笑了：“果然我没看错你。那你现下打算怎么办？”
杭初霏将目光转向了柳云暝。
忽然被她这么一看，柳云暝不由微微一怔：“嗯？”
“如今我法力恢复也需要很长一段时日，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不回天界了。”杭初霏认真地道。
常翎微惊：“你……永远不回来了？”
杭初霏轻佻一笑：“就当沧临仙姑已死吧——”
告别了常翎，杭初霏长舒了口气：“该结束了吧。”
柳云暝行至她近前，道：“小杭，别再去想了。”
杭初霏挽起她的手，一阵温暖自指间传来。她望向身侧之人，会心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