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芷听了这些,已经有点信了,不由得反问:“那尚书,为何要死?他确定死了就一定能保住身后的家人吗?还要制造他杀的假象。”
苏熙宸回复:“自然是引起今上愧疚,在将来查出他做的那些事后,能够对他的家人从轻发落。至于他那些伪造迷惑,试图骗过他人的视线,一方面,他是想要向外人传递,这件事不只他一个人沾手了,另一方面……”
“什么?”沈凝芷有预感,接下来的话,或许和他们有关。
苏熙宸看向身边人,眼神中带着安抚:“为他的女儿,也是为整个卓家铺展后路,自杀不可怜,被杀才冤枉,他想要利用这段时间差,求得楚王爷心软,重新应允了这门婚事。”
而苏熙宸,绝不会容许,最后他也成功了。
别看王爷嘴硬。没得到儿子的服软,今日晚上他回去,王妃只要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提亲一提,他也没脸再更改儿子的婚事了。
毕竟,相比于愧疚,还是救命之恩更重一些。
沈凝芷低头,她还没有拆穿他的隐藏,倒是先被他看穿她忧心的一面。
苏熙宸上前,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所以,那个卓尚书一早是算好的,他的死,以及和那一家退婚,都是预谋,并不是意外。”
更和你无关,所以,不要在心中计较埋怨自己了。
尚书一定对卓家有所交代,无论他去了以后,卓灵秀的未婚夫退不退婚,卓家都会想办法,让他们坐实了这个无情无义,抛弃未婚妻子的罪名。
先前卓家有退路,自然不只盯着王府一家,如今形势紧急,楚王府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卓尚书的算盘打得精,苏熙宸却看出了其中的另一层深意,或许,那与尚书合作又行逼迫的人,至少,和他,和楚王府,是对立的,不然又如何在贪污一事中孑然一身,甚至有余力保护卓家?
沈凝芷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也想通了卓家的事情,反而心中酸涩,无论何时,他总是以她的心情作为第一要等事,可她却不够关心他,连他伤着了,还是过了许久,晚上才想通察觉。
对于她和他之间,感谢之词实在多余,沈凝芷也不愿一味的沉浸在难受的情绪中,影响得他也不开心,更是对他的心软,不愿就此揭穿了他的苦心隐瞒,随即主动转移话题,偏头,语音闷闷的:
“嗯,表哥查清了便好。没想到,陆文成竟如此能干,还去了刑部,是你安排的吗?”
苏熙宸目的达到,手中收好卷宗,放置一旁,这才回道:“那倒没有。我将他送给了四皇子,是他将陆文成布置在刑部的。”
“送给太子?”沈凝芷一下愣住了,然后很是疑惑不解,身体侧向他,近乎面对面,“陆文成一介书生,能否受得住刑部中的工作?还有,你竟然舍得?”
面对太子的时候,苏熙宸可以睁着眼胡说八道,可对着沈凝芷,除非必要,他绝不愿对她有所隐瞒,即使当前不能说,也不愿意以别的理由欺骗她,因此对她挑眉直言道:
“为何舍不得?陆文成进了刑部,于我而言,是一大助力,还不用我来费事,动用王府的势力帮他进入刑部。”
苏熙宸不似卓尚书,他不需要家生子身份,或是身契来捆绑人对他忠心效力。
诸如陆文成等人,他敢放开让太子重用,收敛人才,就不怕他们真的被对方收服,成不了楚王府的刀剑,反而背刺王府。
这一切苏熙宸心中自有成算,多高,多少种类的领袖他都做过,要论玩弄人心,或许他不是最厉害的,但也算其中翘楚。
更何况原男主四皇子是个重情义的,只一心爱着那个掌事宫女颜梓,实在好掌握。
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沈凝芷有些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还不等她表示什么,就见这人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脸颊:“还有,阿姝,在我面前,你竟然敢担心另一个人,嗯?”
沈凝芷躲开他的继续蹂|躏,不由得低声反驳:“巧言令色。”
她才不信这醋他都吃,纯属逗她开心罢了。
苏熙宸见她不上当,也收回了玩笑,正色了两分,安抚她为主:“放心,文成在我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一个刑部,又不是重要职位,他能应付得过来的。”
沈凝芷点头:“哦。”
接着,她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看他继续研究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