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当时的回答只有五个字:“我自有办法。”
“你这是什么态度?!”质疑的那位领导瞬间火了。
他是当初最反对R的一帮人, 如今被打了脸,本身就窝囊得难受,要不是整个过程中任逸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他早就找上茬了。
“这次云城的行动名单,本来没有你吧?”那人阴阳怪气道, “老冯啊,你看看你的人都是怎么管的,无组织无纪律, 想来来想走走,是完全不把我们这帮老东西看在眼里, 现在可好,连个话都问不出来了......”
冯勇尴尬地擦擦汗,欲言又止, 申广泉没他油滑,一下子没憋住, 气道:“老钱,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今晚没有小逸,那孩子和我们的同志就得死在上面,你怎么好赖不......”
“钱老,”任逸冷静地看向他,“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不能确定,您是否还能继续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
任逸看似说得委婉,其实每一个字都是在往心口扎,懂得人都懂。
话音落下,一大批领导的脸立刻绿了。
这次的错误指挥导致了太大的代价,等回去后,处分是少不了的,说不准还会被强制召回......
任逸说得没错,他们或许真的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了。
见他没话可说了,任逸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也是在这时这群人才发现,原来这个年轻的刑警队长并不总是古井无波的。
钱老的背后逐渐冒出一层冷汗。
那是一种藏得极深的痛苦与愤怒,若不是穿着这身制服,他或许能直接单枪匹马地杀到M国去。
是多么疯狂而不顾代价。
“很抱歉,在救援名单出来以前,我能相信的只有我的领导。”任逸语气冷淡,黑色的眸光似刀,扫过之处,再也没人敢出声反驳。
因为那是他深深爱着的人。
所以他承受不了任何可能的失败。
“这片地区,有什么特殊的么?”冯勇眉头紧锁,用马克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此处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存在地下工厂或者其他非法产业,”随行的翻译边听当地向导介绍边说,“但是却是偷渡的高发区,虽然距离不算方便,危险性也很高,不过由于管理稀疏,还是有很多人选择。”
“偷渡......”申广泉沉吟。
苏维纳刚刚从国内回到M国,不会平白无故走回头路,莫非......
“等等!”
脑海里的白光一闪而过,申广泉拍案而起,一时间身体不正常地发着颤:“这附近,是不是有河道?!”
翻译不懂其中具体的内情,只能一脸迷茫地把原话问给向导。
然而向导也是一头雾水,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激动地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随后便跳车而去,意思是稍等片刻,他去取点东西。
几分钟后,向导去而复返,抱出来一大卷布满灰尘的图纸,摊平在桌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他说这是二十年前的地图,但这么多年过去,那条河道已经被填了,所以刚刚他才会一时间没想起来。”翻译说。
冯勇也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不禁脸色发白:“这,老申,难道苏维纳是想......”
“立刻连线任逸和许明峰!”申广泉厉声说,“全体队员往我发的地址包围,苏维纳很可能想要重回当年交战的地点,不要暴露行踪,一切小心,确保人质安全!”
清晨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半人高的绿植鲜嫩得像是被水泡过,叶尖上的露水走过去的时候会沾在作战衣上,又顺着防水的布料一滴滴地滑落。
耳机滋滋作响,任逸单手按住耳麦,简洁地回了句:“收到。”
继而又换到另一个频道,低声说:“老许,你那边情况如何?”
“目前没有异常。”几秒过后,许明峰的声音从耳机另一侧传来,“我和田队正往北面走,你们呢?”
“我们这边也一切正常。”林祥也加进频道内,“有缉毒的兄弟们和特警哥哥保护,我们这群普通小刑警实在是分外安心呐!”
那边的许明峰笑骂一句,然后便退了频道。
前几天在码头,许明峰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及时叫停了行动,这才没导致更大的伤亡。田韬则要倒霉一些,因为靠得相对较近,当场被掀飞近十米,现在脑袋上还绑着纱布呢。
林祥的打趣使原本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唯独任逸没有反应,林祥看在眼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别这样兄弟,”他走上前去,压低声音说,“绵绵一定会没事的。”
一听见这个称呼,任逸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