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从织梦幻境离开,最好的方式是自己主动意识到幻境乃是虚假的。
其他入境者则可以选择帮助入境者完成执念,亦或是破坏对方的执念两种方式,干预入境者提前从幻境中离开。
她猜测,谢无祈多半会选择第一种。
因为强行破坏入境者的执念,会对其神魂造成伤害,谢无祈之所以进入她的梦境不就是怕她出意外么。
是以,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郁晚弯唇一笑。
谢无祈这个人平日里冷心冷情的,也就在面对郁晚时会破例多出几分温柔。
夜里,阮母多添了一双碗筷,便热情的招待谢无祈一同用晚饭。
织梦幻境内,不论是阮母的穿着打扮,还是屋内的一应陈设,都在郁晚的刻意控制下变成了修真界应有的模样。
“都是家常便饭,今日晚晚并未提前知会我她的小友会来,便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做的晚膳。待下次你来,再添几道你喜欢吃的菜。”阮母热情道。
郁晚盛了一小碗稀粥,正咬着筷子偷偷琢磨谢无祈早已辟谷,会不会不给面子连筷子也不动一下的时候,就听身旁人淡声应了句“好”。
好?
她没听错吧?
郁晚险些惊掉下巴,偷偷摸摸狐疑的瞥了他一眼,而当事人似乎浑然不觉。
如玉似的手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夹起一颗裹满浓稠汤汁的肉丸送进嘴里,斯文地咀嚼起来。
她穿书这么久,震惊的次数都没有今日这么多。
是因为仗着是神魂入织梦幻境,才如此豁得出去?
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谢无祈此刻的反常行为了,不过这对郁晚而言显然是一件好事。
郁晚心情舒畅,看谢无祈也格外顺眼,殷切地给他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好几只椒盐虾。
“怎么不吃?”郁晚好奇道:“不喜欢虾的味道?”
的确有人讨厌海鲜的腥味。
谢无祈摇了摇头,并非他不喜欢。从前还未辟谷的时候,他也食过煮虾。只是此物吃起来颇为麻烦,还会弄脏手,染一手腥味久久不散。
口味虽好,却也过于麻烦,以前若非他的师弟口腹之欲旺盛总贪这口,执意拉着他一起,他是碰也不会碰的。
郁晚见他神色犹豫,猜到什么,从小厨房取了几块被浸泡的半湿的帕子。
“吃完可以用它净手。”郁晚瞥他一眼,试探道:“要不我帮你?”
见对方没有拒绝,她便剥了一只完整的虾放进谢无祈碗里。
谢无祈抬眸扫了郁晚一眼,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将虾去皮,学着郁晚的动作同样将剥好的虾放进郁晚面前的碗中。
对面的阮母将两人的互动收进眼底,笑得牙不见眼。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真是越看越般配。
方才留人吃晚饭前阮母就向郁晚问了谢无祈的情况,得知他并未婚配。
阮母嘴角上扬挂着笑,“小谢,你觉得我们晚晚如何?”
谢无祈思考一瞬,点头认真道:“郁晚很好。”
阮母笑容愈盛。
郁晚看着阮母的表情就能将她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而谢无祈明显和阮母不在一个频道上。
郁晚:“......”
她好像知道自己专喜欢挑喜欢的话听这个毛病是从何而来了,感情竟然是家族遗传。
在郁晚的梦境中,她和阮母如今是一对普通农家母女,而谢无祈则是一个才刚踏入仙途的小散修。两人原是幼年邻居,却因谢无祈被一个游山玩水的修士看中根骨,便收为弟子,一起云游修炼,而分别多年。
时至前不久,那修士还俗,谢无祈无心修炼便选择回归故乡。
“那你先前还说只是朋友。”阮母嗔怪地瞥了眼郁晚。
郁晚:“幼时玩伴,又曾住在我们隔壁多年,可不就是我的旧友?”
阮母:“那不一样!”
说罢,越发满意地盯着谢无祈上下打量起来,“我说方才就觉得见你眼熟,原来你就是五六年前,住在隔壁的那家小子!如今竟出落得这般俊俏。”
谢无祈默了一瞬,很快便接受了被郁晚的梦境赋予的身份,从容浅笑。
“那你如今也是仙人了?”阮母好奇询问。
谢无祈:“仙人算不上,只能说比常人身体更强健些许。”
阮母眼睛一亮,“身体强健,强健好啊!”她愈发满意,嘴角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