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苛刻,毫无人情味。”
“但那位只要出了实验室,平常倒也还好。”......
“新来的实习生们请在午餐后于三楼会议室集合。”头顶的广播里突然传出机械音。
顾凌放下碗筷,周围亦同时站起一帮年轻的男女们,井然有序的排队走出饭堂,随后一同来到一间会议室。
一位年轻的男性实验员走进来:“谁愿意给我老师当生活助理?”
会议室鸦雀无声,年轻的实习生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将脑袋垂下。
“只要成为老师的生活助理,三年后就能提前转正成为科学院的正式职工,并提供免费单人职工宿舍,每月额外领一笔实习生津贴,这可是只有正式职工才有的待遇。”
听到那名实验员讲出具体金额后,顾凌发现待遇竟很优渥,但周围那帮年轻的男女实习生们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窃窃私语传来
“得了吧,生活助理不就是当保姆,再说给那个人当保姆,三年?呵!只怕三个月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随时可能被开。”
“就是,一但得罪他被开,便再也没有机会留在科学院,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项目组搞研究,熬过一年半实习期后就能有正式晋升的机会。”
“发奋学了二十多年才能进入帝都科学院,我可不是来当保姆的。”
“就是!”
“那么多项目组,去哪个都比去他那儿好。他的待遇凭什么总与别人不同?我听老师说,那个人负责的什么基因计划经过专家组评估,其实从根子上就不可能实现。耗时耗力耗财已经陷入瓶颈期很久,国会已经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今年再没有实际进展,连陛下声誉都会受到他的牵连。”
“嘘——”
基因计划?
难道是他?
一道电光在顾凌心头闪过
眼前立刻涌现出高二那年的一幕,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奄奄一息因为Y癌入院的母亲,从小镇到帝都,看遍医院,父亲已经竭尽全力,甚至家道中落。
憔悴的父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医生的双腿哀求:“医生,救救她,求您再抢救一下。”
可那些医生们还是在摇头:“这是绝症,先天遗传带来的基因,最恶性的一种癌细胞。”
“建议你们近亲也要经常体检,这种病遗传概率很大。”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怜悯的眼神看向角落里的女孩。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有效治疗手段,夫人的血管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换血,继续呆在医院已经没有意义,也就半个月左右,不如转去临终关怀病房。”
抱着书本的少女脸色苍白,瑟缩在病房角落,望着病床上的母亲,心中满是即将失去亲人的恐惧,哀愁还有愤懑。
神啊,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
她的母亲明明那么温柔,善良,被周围所有人交口称赞,见到路边的乞丐,就算明知百分之九十是骗子,也一定会掏钱。
“万一他们真的就差那十块钱呢?”
那样的母亲,与人为善从未做过恶的母亲,仅仅因为遗传到不好的基因,生命就要骤然停留?凭什么?
就在那一刻,一张宣传小纸片彷如冥冥之中听到了少女心中的不忿与哀鸣,不知从哪里飞到了病床边。
那是一张帝都实验室招收基因试药志愿者的广告,其中就有母亲罹患的癌症项目。
医生建议他们:“虽然有帝都实验室做背书,但这种新药实验以前没有人做过,参与无异于当第一批小白鼠,也许会让病人受到更大的伤害。”
可那时,一心只想挽救母亲的父亲与少女还是坚持参加了计划。
治疗期间不许问,不许探病,不许陪护,一切都只能交由科学院,直到生或死的结局。
所以还要签生死状。
她很清楚记得那天,奄奄一息的母亲被担架抬上了帝都科学院的专属商务车,本来车子已经启动即将开走,却忽然停下。
前方的副驾驶座位上走下来一个穿白大褂,有一双与众不同冷绿色凤眸,青年学者模样的男人,他乱糟糟鸟窝般的头发亦与别人不同,仿佛用脑过度一般,灰白交织。
男人走到她跟父亲的面前:“你们是患者的家人?”
她点头,父亲亦连声说是。
男人:“患者的病很重,但我对新药有信心,她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战胜病魔。”他这句话是写在志愿者招募广告里的,在绝大多数医生的眼中,这句话都是不可思议夸大其词,但却是少女跟父亲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