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傅屿岸都笑了笑。
简宜好奇:“那妈妈怎么说的?”
“妈妈说,等这个小鸡再养大一点再给他寄过去,这样直接就能吃了,他听到的时候还被吓到了,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反应可好玩了。”
简宜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出声。
拿起本子翻到下一页,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幅画。
他画了一个农场,草地上有一大群小鸡,栅栏里关着牛和羊,男主人和女主人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
这个女主人有点眼熟,因为画的好像是她。
简宜看了两眼,把这幅画撕了下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傅屿岸疑惑,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
除夕夜要守岁,零点要放鞭炮,往年这些事都是简宜去做的,但今年傅屿岸在,于是她成了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一个。
红色的鞭炮放在门前的空地上,傅屿岸在点燃引线前,望向站在门口的简宜和简心玥。
“准备好捂耳朵啦。”
简宜点头,立刻拉着简心玥闪得远远地,双手捂住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
邻居家已经开始放鞭炮,简心玥大声地喊道:“傅老师,我们捂好啦!”
“好。”
打火机窜出火舌,鞭炮点燃,红色的碎纸夹杂着灰尘飘洒在空气中,很有过年热闹的气氛,傅屿岸看着对面笑得眉眼弯弯的简宜,他忽然觉得这一年来心口缺的那一块终于完整了。
零点刚过,每家每户都亮着灯,阿青叔叔家还很热闹,大家都聚在他这里打牌,地上还放着好几个酒瓶,看这阵仗大概要打到凌晨两三点。
简宜这会还精神得很,过去看他们打牌。
阿青叔叔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傅屿岸,伸手吆喝他一起过来玩,傅屿岸摇了摇头,笑着拒绝。
简宜问他:“你怎么不去?”
傅屿岸:“我担心赢太多,他们会不开心。”
简宜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相信。
傅屿岸无奈地笑了笑:“要不要我去试一试?”
一个小时后,简宜终于承认他说的话是真的。
阿青叔叔一开始还能抖着腿一边抽烟一边打牌,后来腿也不抖了,那烟夹在手上烟灰掉了一地,他再也没抽过。
大概是没心情抽。
在一旁观战的简宜看到傅屿岸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问她现在信了没,她比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厉害”。
傅屿岸没再继续下去,也没要他们的钱,等到散场时,他特意上前去问:“青叔,您之前189开头的手机号还在用吗?”
对方挠了挠头,似在思考:“没怎么用了,好像都欠了快两个月的话费了。”
“那您能把这个手机号给我吗?”
阿青叔叔进了房间拿手机卡,简宜问傅屿岸:“你为什么想要这个手机号?”
傅屿岸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他上个月有次喝醉打过一次这个号码,但是发现已经打不通了,说不清是为什么,那一刻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大概是不习惯这个号码再也拨不通的感觉。
时间已经很晚,她送傅屿岸到村口,他的车就停放在那里的树下。
去的路上,简宜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
“嗯?”
“我不会那么早结婚的。”
在简宜心里,这是这段恋爱的前提,她现在年纪还小,对未来还没有任何规划,不可能那么早就步入婚姻。
傅屿岸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他以前说过的要在三十一岁之前结婚的事情。
“那天的话,都不作数了。”
“为什么?”简宜迟疑着问道,“所以这是当初为了拒绝我而找的借口吗?”
“不是,我只是后来才发现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被计划的,重要的不是计划,而是我在乎的人,”傅屿岸停下脚步,月色下,他弯腰俯身抱住她,“等你什么时候想结婚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
卫寒在窗边坐了两个小时。
零点一到,手机的提示音像放鞭炮一样相继响起,有人给他打了电话,铃声一直响,他没接听。
他坐在这个充满霉味的房间里,从窗口往下看,大街上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行人成双成对,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这是他过得最糟糕的一个新年。
他想了想,去年的除夕他还在挪威滑雪,前年他躺在波多黎度假酒店的泳池里看海景,而今年他坐了十个小时的车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受罪。